被狗撵了容若一头雾水。“我们家没养狗啊哪儿来的狗”
曹寅幸灾乐祸地打量着容若的脸色,捏着酒杯笑得露出颊边深深酒窝,“野狗呗”话刚说完,就感觉脚上一阵钻心的痛,他忍不住跳脚,“哎呦呦”
“他家的门没拴好,野狗撵你,你踩我干什么”
已经回过味来的容若不无同情地觑了一眼曹寅,没好气道“大概看你长得像认识那条狗吧”
曹寅拍了拍自己的鞋,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一个个的打哑谜,欺负我来得晚,读书又少”
大雪覆盖京城,将每一片屋上瓦都涂抹上白色糖霜。初雪很少有下这么大,街上商铺大多关闭,即使是开着的,也只留了半扇门。
老人儿们都说,今冬怕是要冷寒难捱了。
一辆并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驶入胡同,悄悄停在秘书院大学士班布尔善家的后门。
“班大人。”来人是个胖胖的圆脸,脸上稍作表情便露出谄媚笑容,仿佛一张面具摘都摘不掉。
班布尔善神态倨傲,“吴公公啊,听说皇上打算把十三衙门裁撤掉,全部并入内务府。你这掌印也快当到头了吧所以出来四处活动。要我说呢,你这也够本儿了。先帝顺治爷殡天,身边的太监只有一个你,一个顾问行被留了下来,其余全都死得死、守陵的守陵。怎么还舍不得放权哪”
吴良辅发出阴阴的一声笑,“有过大权在手,谁还舍得放呢奴才以为班大人比任何人都能更懂奴才此时的心思。”
班布尔善的目中流露出狠厉,“你来到底想说什么”
吴良辅掩了掩口,阴柔笑道“奴才承蒙仁宪太后娘娘恩典,得以在顺治爷殡天后仍苟活于宫中。这奴才跟
随了先帝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眼睁睁看着呢,那些比奴才年纪还小那么多的后辈,一个个地翻上来,成了大总管,人前威风人后富贵,奴才心有不甘哪如今还要将奴才一辈子的心血并入内务府,您说说,这事儿合适么这有功之人,难道不该论功行赏、身居高位”
一句话扎进班布尔善的心里,虽说他压根不屑于跟吴良辅这种人打交道,连多看他一眼都恶心。但此时却没有下逐客令。
他瞥了一眼吴良辅,不屑道“怎么吴公公还有招儿啊”
“奴才活了一辈子,都是在狐假虎威。如今这局势下,也还是一样。奴才指望班大人日后能记着奴才今日这雪中送炭,给奴才一方苟活的地界儿。”
“你雪中送炭”班布尔善发出嗤笑,“我堂堂一秘书院大学士,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辅国公,要你一个阉人给我送炭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吴良辅早有心理准备,并不见恼怒,“班大人近来被銮仪卫盯得不松快吧”
班布尔善拿杯盏的手微微一颤,手上动作顿了顿。
落在吴良辅眼中,他暗自冷笑一声,“您忠心的追随的鳌拜大人在皇上面前帮您说话了吗”
班布尔善不语。
这时,吴良辅径自在圈椅上坐了下来,“他不想帮谁叫您早年的时候联合苏克萨哈,还弹劾过他呢虽说这么多年您二位关系密切,可刺么,难免总是扎在心里的。尤其是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岂有不各自飞的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鳌中堂有女深得皇上青睐,日后必定在宫中平步青云,与赫舍里氏一族平分秋色,您说他鳌拜还干嘛跟您蹚浑水去”
瓜纹青瓷杯搁到小几上,班布尔善眯了眯眼,一副不信任的样子笑道“你怎么知道皇上喜欢鳌中堂那丫头这些日子,准葛尔的使臣来求娶她,可未见皇上立刻拒绝,反而将球踢给了咱们这些内大臣去议。若是真喜欢,还不一口回绝亦或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