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六年,他一有空就会擦拭枪身,上面不许留下一丁点的灰尘与痕迹。
就像他的心里的位置,也不允许留下任何人一样。
他的心很小,只允许留给枪的主人。
窗外,窗帘被风吹开。
风吹了进来,吹动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心头的一丝躁意。
他边擦拭着小银枪,一边自言自语道“明霞,咱们的儿子找到了,大哥说儿子长得像明二哥。像明二哥好啊,像他说明就像明家人,那就是像你。你那个时候说,老大性子太像我,都不像你。这会明华像你,你高不高兴
你说你是不是太狠心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曾经不是说了,咱们要一起到老,一起牵着手散步海边的夕阳,你说你都没有见过海,想要看看海。”
声音里有浓浓的怀念,擦拭着枪的动作温柔而细致。
“明霞,我说过这一辈子只爱你,除了你谁也不娶,但我食言了,我娶了别人了,你是不是恨我你应该恨的,我都讨厌现在的我,但是明二哥说,这不是食言。
等我把当年的真相查出来,我就能做到当年向你承诺的,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突然,书房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顾长鸣一怔,他将枪放到了抽屉里,再抬头,脸上的温柔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沉声喊“谁”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长鸣,是我,我能进来吗”
顾长鸣道“滚”
外面静了静,又道“长鸣,我给你煮了点莲子羹,你要不要”
顾长鸣“不需要,赶紧滚”
外面的动静,终于没有了。
顾长鸣一双浓眉已经皱在了一起,想了想,他又拉开抽屉,将那把银色的女式手枪拿了出来。
他将枪往腰间一别,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女人还没有走,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热气腾腾地,放着一碗莲子羹。
见到门开了,女人脸上一喜,走了上去“长鸣,我”
顾长鸣却已经推开她,往楼下走。
女人喊“长鸣,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看我一眼”
回答的只有风声,还有顾长鸣远去的脚步声,院子里停着的吉普车启动的声音。
汽车远去。
女人脸上温柔的表情,已经尽数不见。
手中的莲子羹,已经被她翻打在地上。
在楼下厨房忙活的顾妈听到声响,走了出来,喊了一声“首长”
被女人暴斥“滚”
顾长鸣一路,飞奔到了军区司令部。
将车停下,他就奔上了司令部,找上了司令员办公室。
“二哥”他喊。
明辉正在签发一份文件,听到他的喊声,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长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自己给自己煮茶。
等到他把茶杯烫了一遍,正把茶水煮上,明辉那边已经签发完了文件。
过来坐下,拿起顾长鸣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他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顾长鸣道“我今天要去顺县,就是过来问你,你过不过去”
范明华那边的资料,是明家送来给他的,明家自然比他还早一步,就知道了范明华在顺县的事。
得到文件的时候,顾长鸣恨不得马上就奔去顺县,找儿子去。
但他和明二哥一样,手里头事多。
他们不是普通百姓,随时可以起身走人,特别是现在军区这边有一场演习,那是跟苏国那边的演习,很重要。
作为总指挥的明二哥,自然不可能扔下手头的工作,跑去见外甥。
顾长鸣也是一样。
他们军最近正在选拔特殊人才,作为最高指挥官,也一样不能放下手头的事。
处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