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茴接过,看着上面依然蹩脚的针线,她先是浅浅的笑了笑,然后,看着上面已经有许多进步的图案,她的笑容又淡了下去。
乳燕归巢啊。
抬起头,她对孟娇娇说“娇娇,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声音十分稳定
,仿佛一个外人,诉说着别人的命运。
“我知道。”
孟娇娇声音发硬,“但我就是想让你带着它一起走。”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门外全都是人,她们两个站在这,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外面人走动、说话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提醒她俩,时间不多了。
孟娇娇指责詹茴指责的没错,她就是从来都不说心里话,她适合倾听,适合客套,适合在宴会上做个假人,相识近五年,从来都是孟娇娇诉说自己的喜怒哀乐,而詹茴听着,安慰她,却没有反过来的时候。
以前孟娇娇不介意,或者说,是从未发现过,因为她以为,她们会一直这样相处到老,直到这点期待被打碎,她才骤然发现,她可能从没走到过詹茴心里去。
而这让她十分十分的伤心。
跟詹茴比起来,孟娇娇着实是个好懂的人,詹茴望着她,听着门外杂乱如同一声声催促的声响,她突然开口,对着这辈子、除了她哥哥以外的第一个人,说了一番自己的心里话。
“娇娇,是我对不住你,我也希望你这辈子,从未认识过我。别人家的娘子不会惹你生气,也不会惹你哭,娇娇,我也想学别人家的娘子那样,可是我学不了。”
她也想无忧无虑,也想欢声笑语,甚至她装作过一阵子,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人总是不能时时刻刻都活在谎言中的,那太累了。
詹茴的声音很轻,最后四个字,仿佛是她鼓起了很多勇气才说出来的,孟娇娇终于看向了她,这个一直在安慰她、一直像亲姐姐一般照顾她的人,总是让她下意识的认为,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人,实际上,她们拥有同样的年纪。
如果这话詹茴几年前说出来,如今的光景,大概会改变许多,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孟娇娇突然想起她二哥曾经挂在嘴边的话,各人的路,都是各人自己走的,别人代替不了。世上的事无法永远都按她的想法来实现,有相聚,就有别离,有不见,亦有重逢。
心里那股愤懑的情绪,好似一瞬间就淡了许多,因为她明白了,詹茴并非是抛弃了她,而是选择了一条离她很远的路,就像当初,她经历了孟昔昭被擒的事,一夜之间长大,没跟任何人商量,就决心要嫁给孟昔昭的同僚,她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家人,选择了自己的路,而詹茴也一样,只是她的更难走、更扑朔迷离。
孟娇娇“你没有对不住我,我也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这话很熟悉,当初詹不休离家参军,决意走上与父亲相同的道路时,他们的祖父,就是这样说的。
詹茴不禁笑了起来,别的她无法确定,只不后悔这三个字,她知道,她会做到的。
“娇娇,保重。”
“你也是。”
吉时到,车队缓缓向前移动,乌央乌央的人群在一旁送行,中间那个华丽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