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先出去了。”姜至低头,不敢再让祁鹤看见自己这样子,她转身跑出门,进了隔壁自己房间。
还是那个抽屉,她昨晚睡前翻过的抽屉。
药丸落在她手心,她把它送进嘴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猛的往嘴里灌水。
她很不希望看到自己这样。
可她此时低头,攥在她心上的那只大手依旧没有松开,她窒息的要喘不上气,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想,自己为什么是这样子的。
祁鹤教你大方,教你自信,你为什么还是这个不成器的样子。
早上吃早饭时,餐厅安静的可怕。
原本吃饭的时候也是不说话的,现在姜至埋头只管吃,甚至头都不抬起来。
她眼睛红的很明显。
祁鹤只吃了两口,他放下筷子,看向面前的姜至。
女孩垂着脑袋,露出雪白的后脖颈,她乌发落在耳后,和皮肤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像冬日白雪里挂的红布绸,鲜亮又明艳。
她因为窘迫和歉疚,在察觉到祁鹤的目光后,更加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刚刚哭得那么厉害。
就因为撞见了。
“昨晚为什么在我房间”祁鹤终于出声问她。
明明是已经问过的问题。
“我”
姜至没说出来,祁鹤又问:“是因为我过敏了,担心我,所以守着我是吗”
姜至点头。
祁鹤顿了顿。
“你守着我是为了我好,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觉得是自己错了”
祁鹤问她:“你错在哪里”
说不出来,那就是没有错。
明明祁鹤的语气没有那么冷,姜至却依旧感觉到周围那张朝她收紧的大网,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带着浓密的窒息感。
她慢慢抬起头。
祁鹤的脸就在她眼前。
祁鹤还是冷静的,平和的,一张冷漠不沾半点欲望的脸,望入他幽深的眼睛,姜至想,她有不敢说出来的话。
不能告诉祁鹤的事。
“姜至,你告诉我,为什么哭。”祁鹤一直认为,她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她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刚刚那样,莫名其妙的,哭得那么厉害。
姜至不说话。
祁鹤一问他,她就又想哭了。
祁鹤察觉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于是他不再问她这个问题。
他转而说另一样他要说的事。
“虽然这是我没有教你的,但姜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它确实是人之常情,你没必要因此觉得羞耻或者害怕。”
姜至其实更不想听他说这个,她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差点要把脸都埋进面前的水杯里去。
祁鹤说:“毕竟你也二十岁了。”
二十岁是已经长大的年龄,很多事对她来说,也在渐渐打开那扇大门。
空气安静了许久。
祁鹤再次喊她的名字:“姜至,抬头。”
她在不情愿里慢慢抬头。
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讲,真的让她很不想面对。
“姜至,我是兄长,对吗”祁鹤问她。
“是。”姜至点头。
他是兄长,是她的亲人。
“那今天的事,兄长和你道歉。”祁鹤说完,又淡声道:“但你以后,也最好不要再哭得莫名其妙。”
“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哭什么也解决不了。
他自小就知道,哭是最没有用的事情。
姜至心里有些委屈,是窒息紧迫的酸涩感,在她心上扎了无数个针孔,在祁鹤说了道歉之后,她紧闭着嘴巴,还是没办法开口。
“我、我知道了,不要说这个了。”姜至站起来,“我先去学习了,还有好多资料要准备。”
她再一次落荒而逃。
祁鹤看她上楼,进了书房,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他双腿支在桌子下面。
祁鹤喝了口水。
他只是反复在想,姜至突然哭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怪异的眼神和举动。
是不是,实在陌生。
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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