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奚澜誉还看着,宁枝只好转而摸了下自己的丸子。
奚澜誉唇角弧度微微上扬一瞬,他看眼宁枝,推门出去。
面前那扇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宁枝忽然后知后觉意识到,奚澜誉是不是早就要走,之所以耽搁,是因为她讲了那句话
所以其实
他特地放下工作,就是为陪她吃饭
天哪,宁枝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还是觉得这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思索良久,深觉自己现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完全来自于那天晚宴,郑一满给她灌输的那个猜想。
事实上,这根本毫无根据嘛。
人家来南城,是因为恰好公司有事,人家吃饭,搞不好是他真的饿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普信男之所以让人讨厌,完全是因为他们既普通又自信。
宁枝觉得自己再这么莫名其妙地联想下去,她就要变成普信女了。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默念,都是假象,都是幻想,都不可能。
晚上,奚澜誉果然迟迟没有回来,宁枝不等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就洗漱上床了。
此刻,距离奚澜誉提议的二十四小时还剩十五个小时。
可能是心里装着这事,宁枝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一点一点去看这栋房子里,她曾留下过脚印的地方。
有她对着宁蔓撒娇的,有她坐在餐桌上写作业的,还有她没考好偷偷把试卷藏起来的
那些过往的记忆,在此刻,非常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宁枝指尖扣了下掌心,不觉下楼推开门。
她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好好看过这间院子。
那满墙顽强生长的爬山虎,在
黑夜中看去,像一抹浓重的阴霾,覆在她心上,又被兜头泼来的月光驱散。
宁枝不知不觉,走到小时候宁蔓为她买的秋千前。
现在回想,那时候宁蔓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她记得,她那天放学,试探性的跟宁蔓撒娇,说她也要隔壁小朋友的同款秋千,她以为宁蔓会跟从前一样,约定好一个小目标,等她完成再买给她。
然而没有,她第二天放学就得到了。
小孩子的惊喜作不了伪,她高兴地扑过去大喊,“妈妈你最好啦”
后来
后来宁蔓怎么回她的呢。
宁枝坐上去,一边轻轻晃,一边想起,那时的宁蔓红着眼眶问她,“枝枝还想要什么,妈妈都买给你。”
宁枝很清楚地记得,她说,“我要妈妈永远都爱我。”
宁蔓食言了吗
在宁枝想不通的时候,她觉得或许是。
但是现在,宁枝忽然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自己,没有,从来都没有。
只要回忆在,只要她想起来,还能感受到,那就是没有。
宁枝不觉抬头,今夜的月,圆满无缺,柔柔清辉,毫不吝啬地洒满人间。
耳旁,汽车声由远及近。
奚澜誉推门下车,站在那月色里,他没说话,倚在那车旁,定定朝她眺来一眼。
两人目光遥遥对上,谁都没有开口。
宁枝却在这一刹,忍不住想。
今晚的月色,好像真的还不错。
后来那同学聚会,宁枝还是决定不去。
她毕业多年,别说初中同学聚会,就大学毕业那次,宁枝都没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