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那杯则随意地放在旁边。
一会儿还要开车,他自然是喝不了的。
他偏头从篮子里找出他那银质烟盒,摸出一根烟,在打火机砂轮轻擦出的幽蓝火焰里点燃。
此刻看去,他整个人格外有种孤寂感。
宁枝一直没告诉奚澜誉,她其实还挺喜欢看他点烟的。
当然,转念一想,宁枝又觉得这可能只是因为,她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他做什么,她都加一层滤镜,看着当然是分外顺眼。
山间风很轻,裹着淡淡的雾气。
莫名有一种禅意。
宁枝盘腿而坐,手肘弯曲,抵在额角。
这个角度,她可以非常光明正大地去看奚澜誉。
他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就着那烟吸了口,淡青的烟雾跟缥缈的雨雾糅合,笼罩在奚澜誉的面上,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是在看那月,还是在望那月中的人。
宁枝凑过去,将脸枕在他腿上。
好像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忍不住地想要跟他亲近,再亲近些。
她这动作太突然,奚澜誉拿烟的手差点烫着她,他迅速抬高手臂,将烟掐了,连带着打火机与烟盒全都扔进身旁的篮子里。
他垂眸看她,指尖轻蹭她的脸,嗓音淡淡,“会不会无聊”奚澜誉顿了下,大拇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过宁枝的耳垂,“第一次约会,按理说,是该带你去高级餐厅,似乎,还应该准备一束花。”
宁枝摇头,侧躺着看他,“不会啊。我猜,这里应该是你的秘密基地,其实我还蛮高兴的,毕竟你现在就愿意跟我分享哎。”
奚澜誉笑了声,“我们枝枝就是聪明。”
他下意识又去摸烟,伸出手的那瞬间,意识到宁枝在这里,他捻了捻指尖,又收回来。
宁枝嗓音轻轻的,仰头去问他,“一直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啊”
好像自她见他的第一面开始,他就有了这习惯,有时候,他倒也不是要抽,只随意点一
根夹在手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宁枝总感觉,他抽烟的时候格外寂寥,连空气都静几分,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介于缥缈与沉重间的矛盾感。
奚澜誉闻言,对上她一眼,他嗓音低沉,有种烟草熏过的沙哑质感,“是不是介意”
当然不是。
宁枝摇头否认得很快,“只是单纯好奇。”
奚澜誉见状,掌抵在她下颌,认真瞧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撒谎,他这才默了默,启唇,“记不清了。”
是真不太记得。
这么多年,近乎习惯性,哪里还知道是从哪里开始。
真要追究,奚澜誉望了眼面前的这轮月,大概是自从他来这里开始吧。
他嗓音很淡,宁枝敏锐察觉到,这里对奚澜誉大概有着更为特殊的含义。
自从他开始往这开,他便比从前要沉默得多,浑身那萧索的意味更是愈加的重。
宁枝想了想,倒也没再问。
他已主动带着她,在往他的内心走。
那她自然也该有相应的耐心。她等得起,她一定等得起。
说不清是谁主动吻的谁。
两人内心大概都有同一想法,在这样美的月光下,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中,在这无人打扰的山间,不接个吻实在很难说得过去。
也分不清有没有在下雨了,只依稀感觉,在即将达到缺氧边缘的瞬间,眼角忽然划出一滴生理性的眼泪,当然,也可能只是空气里凝结成的水珠。
宁枝很配合,甚至称得上主动。
她仰起细长脆弱的脖颈,双手去勾奚澜誉,使了些力气,要他向下。
数不清这二十四小时接过多少吻,更不知这次究竟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