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与他踩在同一片地面,必须仰头,才能在他自然站立时看向他。
下一瞬,宁枝腰间被一双有力手臂环绕,禁锢。
奚澜誉提着她的腰,轻易将她抱到比从前更高一级的台阶。
一个足以俯视他的视角。
他并非立即松开,因而看起来,更像是恋人的亲密拥抱。
站在宿舍楼底贩卖机前尚未离去的郑一满,恰好抬头,撞见这一幕。
她双眼瞪大,同宁枝一样,不由自主惊呼一声。
郑一满与宁枝是发小,因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奚澜誉与宁枝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当年,宁蔓携女儿去福利院进行捐赠,凑巧碰见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奚澜誉。
他年纪太大,被人领养的概率极低,基本已断定会在那里生活,直至成年。
宁蔓叹口气,实在是这孩子的外貌过分出挑,气质又冷,光是捧着本书,闷头坐在那,便已令人心生不忍。
总觉得,他那气质,生来便该配钟鸣鼎食之家,实不该坠入此。
宁蔓为其命运,也为其境遇,再次微不可察,轻叹。
她一开始并未生出收养奚澜誉的想法。
养孩子,还是一个早已记事的孩子,对每个家庭来讲,都是件大事。
她不可能只凭一眼,便作出决定。
后来真的下定决心,还是因为在离开福利院前,宁蔓忽然发现一直跟着自己的女儿不见了。
她一霎便急得冷汗直冒。
走是走不成,满院工作人员跟她一起找。
最终,她发现自家的小姑娘蹲在那个男孩子对面。
他看书,她并未出声打扰,寻常闹腾的小家伙安安静静。
真是神了,两人同处一画面的场景意外和谐。
彼时,宁蔓刚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她正急于在生活里寻找一些别的重心,慈善是,领养奚澜誉也是,她觉得这是天
意。
宁蔓怀着私心,做出这个决定。
彼时的她,并不知此刻的蝴蝶,会怎么扇动翅膀。
奚澜誉过来后,宁蔓不曾要求他改姓,她对他亦无轻视,也无小心。
只当家里多出一位长居的少年。
而宁枝,从此便多一位等待她上下学的哥哥。
奚澜誉做足一位兄长应做的一切,甚至,比那更多。
他无限包容,努力做出一番成就,甚至在大学期间,他的公司便已初具规模。
他疼爱妹妹,爱护妹妹的一切。
郑一满呆呆站在宿舍大厅,透过窗户朝外望。
她想,宁枝哥哥对她一直都很好,连带着,她也享到不少便利。
她试图说服自己,那从小长大的兄妹间,像这样玩闹,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她想,一定是她又在多想。
宁枝站在高高台阶,略垂眼眸,看向奚澜誉,“你做什么”
奚澜誉笑一声,将手上袋子递给她,那是这条新买围巾的手提袋。
他嗓音很沉,被呼啸的北风稀释,听着便好像是风在侵蚀她的耳朵,他说,“叫你看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