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唯再次笑笑。她表情钝钝的,像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因为过于沉浸,反应总是慢了半拍,声音轻轻的,语调也平静得无力。
感觉她没有什么表达的欲望,比起自己在这里陪着,更需要一个人的空间,迹部善解人意地说“那我去给你拿食物过来。”
迹部走出真唯的病房,走进医院的长廊,他看见白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在走廊上打下一个又一个方形的亮色框框,窗外的绿植长得很好,郁郁葱葱生命力旺盛,蓝天白云也安静地停驻。
迹部迈过阴影,走进一个亮色的框框,接着走出框框,又迈进阴影。他路过一窗又一窗的蓝天,从一个框框走到另一个框框,鞋底和地板接触发出了“啪啪”的声响,很有节奏,却莫名让人心慌。
他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转身往回走,步伐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他猛地推开真唯病房的房门,发现真唯站在窗前。
她穿着白色病号服,恬静地站在病房的窗前。风把白色的窗帘吹得左右翻飞,也把真唯的病号服吹得来回鼓动,她瘦弱的身体几乎消失在窗帘和病号服交织的风里。
“你要干嘛”迹部冲上前去,一把拉住真唯的胳膊。
“啊,没干什么。”真唯回头看他,语气如梦初醒。
迹部深吸一口气,害怕惊动真唯般轻声说“你先过来。”
他牵着真唯的手,小心翼翼地使劲,把真唯从窗户那里带走,然后把她按在了病床上。
他想说点什么,想质问真唯为什么要站在窗户前,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病床上,为什么要这个表情,为什么要这样一副随时将离开的样子。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他的脑海中奔涌,他感觉胸口一阵沉重的疼痛,四肢僵硬到发酸。
安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漫无目的的眼神,迹部像使出全身力气般艰难地说“抱抱我吧,花泽真唯。”
语气近乎恳求。
真唯迷茫地看向迹部,即使是这时,她的眼神也没有聚焦在他身上。她好像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又好像是大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总之她就那样奇奇怪怪地看着迹部,又或者没看着迹部。
迹部等了好久,真唯也没来抱他。
于是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主动伸手拥抱了真唯。
他用双臂轻轻地环住她,然后避开脸去,他害怕看见真唯的眼睛,害怕看到她空茫的眼神。
他很累,自真唯落水以来,他一直没敢睡觉,总觉得自己一闭眼,真唯就又出事了。他很恐慌,恐慌如果刚刚他没有折回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双眼通红,神情憔悴,衣服也皱巴巴的。他抱着真唯的手都在颤抖,因为他的身体冰冷得像在雪地。
可真唯比他还要虚弱。
她的身体是那么轻,那么薄,轻得好像一缕烟,薄得好像一层冰。以至于迹部感觉自己放在她身上的手,都要弄碎她了。
小心翼翼又珍重万分地抱着真唯,迹部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认识到,她对他有多么重要,重要到有一瞬间他觉得,如果真唯真的死掉了,那么他干脆也去死好了。
那之后迹部对真唯几乎是形影不离,看管严密到前来看望真唯的樱兰一行人都觉得奇怪了。
“是不是有点夸张。”樱兰的人悄悄地咬耳朵。
真唯是在樱兰校内落湖的,于情于理樱兰方都应该派人关心一下,再加上真唯的未婚夫常陆院光也在,凤镜夜理所当然地带了人来看望真唯。
跟凤镜夜一起来的,除了常陆院兄弟,还有男公关部的其他部员,因为都是大家族的孩子,报了名字后真唯基本都认识,唯一一个不熟悉的,就是常陆院光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藤原春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