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柳如棠修习的出马仙就属萨满的一种。这类巫师可通鬼神,大多擅长祭祀。
眼前的巫医五十岁出头,是个慈眉善目的婆婆,法服以兽皮制成,绣有五颜六色的图腾。
在她周围,灵气有如云烟,快要凝作实体。
以防万一,孟轲从头到尾在一旁盯梢,身边跟着沈流霜和施云声,以及青州镇厄司的术士。
仪式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当巫师手里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两声叮当脆响,灵气缓缓沉寂。
除了浑身上下没力气,施黛没觉得哪里不一样“结束了吗”
回想起来,绑定血蛊时,原主也没特别大的感受。
孟轲喜上眉梢,千恩万谢“结束了多谢多谢。婆婆留我们这儿,休憩几日再走”
表达感谢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得等到下回血蛊发作的时候,看看它是否当真没了。
江白砚撩起眼“血蛊确已祓除,多谢。”
与邪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他感应得出体内的变化。
孟轲长出口气“解除就好。”
她为血蛊忧心多时,一颗悬起的心好不容易落下,对巫医更添感激“多谢医师。我们悬赏解蛊之法已有好几个月,幸亏遇上您。”
萨满和煦道“不必言谢。一切是天神指引。”
把阿狸抱入怀中,施黛抬头“天神”
“几天前,我祈求神灵降下启示。”
婆婆笑道“祂引我向东。在东边的镇子里,我见到城墙上的悬赏令。”
与鬼神沟通、聆听神言,是萨满的日常。
孟轲笑意加深“如此说来,真是有缘。”
沈流霜同样放下心来,侧头问施黛“感觉如何”
半月割一次血,施黛免不了受疼。眼下血蛊终于解开,她就差帮妹妹放鞭炮庆祝。
“没问题。”
施黛试着动一动右手“有点儿没力气。”
“解除血蛊,需消耗大量灵气。”
巫医道“不碍事,歇息一会儿就好。”
“你们要不先回房”
孟轲道“好好睡一觉,等用晚膳,我再叫你们。”
阿狸睁圆双眼,疯狂摇尾巴。
施黛拿不准它的意思,与它交换一道视线,还没出声,便见跟前黑影覆下,江白砚把阿狸抱入怀中。
阿狸
它一动也不敢动。
“说起来,”施黛没忘记正经事,“爹传回消息了吗”
施敬承昨晚离了青州,北上前往玄牝之门。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灭世之灾多半与上古邪祟有关,她不敢放松警惕。
“还没。”
孟轲道“放心,有大事的话,他一定传信回来告诉我们。”
玄牝之门是大昭重地,施黛年纪太小,资历不深,没法进去。
她打算和阿狸聊聊灭世的事,没在堂中多留,与家里人道了别,和江白砚一同回房。
被江白砚抱在怀里的阿狸瑟瑟发抖。
这小子根本不懂怎么抱狐狸,手臂压得它异常难受。
但此时此刻,它的心思不在这里。
悄悄抬起眼珠,阿狸觑向江白砚。
昨夜玄牝之门的封印松动,是灭世之灾来临的前兆。
可江白砚居然很正常。
他不应该浑身邪气,疯狂杀戮吗
施黛好奇“你今天怎么主动抱阿狸”
因为不愿见它在她怀里摇头晃尾。
从前江白砚不知它是精怪,便已觉得狐狸碍眼,几天前听它口吐人言
若非狐狸是女子声线,它已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