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厄司对江白砚下了追杀令,一旦发现,当即斩杀。
在他的认知里,施黛和施敬承一样,没想留他的命。
但见到她时,江白砚还是将施黛护在了怀里。
他难道不怕她心怀不轨,趁机偷袭
施黛出神一瞬,听见衣物摩挲的轻响。
江白砚俯身凑近她耳畔,吐息温热“那你为何还留着我”
暧昧却危险的音调,像裹在糖衣下的刀锋。
耳朵尤为敏感,施黛没忍住轻颤一下“我喜欢你,不会害你。”
她说得直白,江白砚视线定了定。
不等他出声,施黛踮起脚尖,在他唇间飞快啄上一口。
这个亲吻有如蜻蜓点水,引出一阵绵长的沉寂,连空气都静止不前。
冷风掠过树梢,细响落入耳中,勾来一丝若有似无的痒。
面色遽然沉下,江白砚从她怀里退开。
施黛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曾经欺他瞒他,将他弃之如敝履,而今出现在他面前,说些蹩脚的虚言
要他如何去信。
施敬承朝他拔刀时,江白砚记得施黛的神色。
双目含笑,面上是幸灾乐祸的解脱,正如她对施敬承所说那般,“不愿再强忍恶心,与脏污至极的邪修来往”。
施黛同他相处的日日
夜夜,皆是“强忍恶心”。
“施小姐。”
抬手擦拭被她碰过的唇珠,江白砚淡声“不嫌脏”
他语毕抬眸,抿起薄唇。
施黛浑身又疼又累,抱着江白砚时,一直把他当作支撑点。
当下被他避开,身体没反应过来,险些一个踉跄。
江白砚不做言语,将她拢入怀中。
就知道这人要接住她。
施黛动一动发麻的脚,再次把他抱紧,嗓音闷闷“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刚刚江白砚退开,施黛看清他的全貌。
俨然成了个血人,浑身上下尽染污浊,浸在白袍上,像团团绽开的墨。
血渍有些是邪祟的,有些源于江白砚本身,仅在他胸前,就有好几道割裂的狰狞长痕。
以江白砚的实力,只要有心去防,绝不可能被伤成这样。
施黛想起他以前诛除邪祟的打法,既狠又凶,全然不顾自身安危。
现在比那时的情况更加严重,看这漫山遍野的尸体和他鲜血淋漓的伤痕,简直成了种不顾后果的自虐。
江白砚没答,被施黛蹭了蹭颈窝。
她声音很低,没什么力气“我也好疼哦。”
她受了伤,江白砚心知肚明。
他在山野杀了两天两夜的妖祟,不久前听见施黛的唤声,还以为入了魇。
江白砚没想来寻她。
他本不应寻她,更不应见施黛负伤,现身在她眼前。
垂眸看去,少女力困筋乏、面无血色,因疼痛在微微发颤。
施黛平素欢快活泼,像只灵动的鸟,此时在他怀中,却如一张单薄苍白的纸,稍一用力,便可揉碎掉。
喉间滚落,江白砚冷着脸一声不吭,把她打横抱起。
从没被人这样抱过,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施黛发出微弱的低呼。
唯恐摔下去,她一把抱紧江白砚的脖颈。
山林幽深,除了血腥气和草木味道,盈盈涌来甘甜的桂花香,很轻,却挥之不去。
在她腰间,江白砚看见熟悉的桂花香囊。
是他赠予施黛的那个。
“我们去哪儿”
施黛说“提前声明,我从家里跑出来找你,已经没法回去了无家可归的孤家寡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