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话本子,他以前只看典籍和剑谱,从不关心这类杂书。
对了,他还在学女红。
“学绾发的话,只看书不够,还要练习吧”
施黛问“你找谁练的”
看江白砚的动作,肯定不是第一次上手。
在她发间绑好一条鹅黄发带,江白砚道“自行尝试便可。”
施黛眼珠一晃,心窍里思绪翻涌。
所以说,江白砚是一边看书,一边用他自己的头发做试验,对着镜子,一遍遍去学绾髻的。
她试着设想当时的情景,觉得很可爱,连带心口发软。
垂挂髻被江白砚梳好,施黛一弯眼,镜中人也笑出月牙般的小钩。这是年轻姑娘常用的发式,活泼朝气,发带飘摇,衬得她耀耀动人。
施黛满意得不得了,跃跃欲试“我也来帮你梳头。”
江白砚怔忡一刻,把木梳递给她。
男子束发即可,比发髻简单得多。
施黛欢欢喜喜绕到江白砚身后,捧起他乌发,像握住流动的水泉。
一边为他梳头,她一边认真问“你身体里的邪气怎么样了”
这件事是重中之重,施黛决定每天多问几遍,时刻关注变化。
江白砚没瞒她“偶有异动,默念清心诀方可压制。”
邪气侵身,滋味不好受。
自脑中涌出的痛意席卷五脏六腑,遍满撕裂般的疼,躯体仿佛四分五裂,不再为己身所有。
意识被反复撕拽,他需极力遏止邪祟破体而出的冲动
在施黛出现以前,是这样的。
见到她后,江白砚杀念退却,体内邪潮居然得了制约。
昨夜是他十日以来,唯一心安的时候。
“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施黛絮絮叨叨“我知道的,你总在强撑。”
江白砚发丝柔软,她没费太大力气地梳理一遍,再用发带扎好。
铜镜里,少年人笔直端坐,朗朗清举。
昳丽漂亮的脸永远也赏不腻,施黛由衷感慨“江沉玉,真好看。”
她说完垂头,摸一摸江白砚耳垂“你盯着我做什么”
从梳发开始,江白砚一直凝注镜子里的她。
被施黛当面抓包,江白砚噙笑轻声“你待我如此”
施黛立于他身后,花香徐徐,隔得近了,江白砚感知得出她的体温。
他嗓音发哑“真的不能后悔了。”
施黛扬起下巴,勾开嘴角“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谁要后悔”
她笑起来明光灿灿,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神采,引人憧憬神往。
江白砚眼底痴意暗涌,轻吻她唇边“想吃什么”
听他一说,施黛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饿得肚里空空。
“都行。”
她眼睛又亮一些“
你做吗我去帮忙,怎么样”
施黛很有自知之明,说着笑了笑“我不懂做饭,但不至于添麻烦。你受了伤,尽量别用太大力气这样吧,你在旁边口述过程,由我做早膳。”
让她跟在身边,时时刻刻处于视野之内,如此也好。
江白砚没打算真让她动手操劳,整理好施黛乱糟糟的前襟,领她走出暗室。
不得不说,他在西郊安置的宅子大有讲究。
地下藏匿有好几间暗房,施黛住的最宽敞精致,其余几处空空荡荡,透出丝丝入骨的凉。
缓步前行,长廊幽沉,静得诡异。
施黛敏锐发问“这座宅子,你拿来做什么的”
布置得这么复杂,想必别有用处,不止为了单纯住人。
江白砚侧目望来“进过江府的杀手,我曾将他们关押于此。”
关押,是个很模糊的概念。
记起青州江府里的具具尸骨,施黛有理由相信,江白砚在这里干过杀人分尸的事。
“不必忧心。”
眉宇罩在黑暗里,江白砚牵起她右手“此地并无冤魂,我清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