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嫣红更甚,江白砚不舍得胡来,只一遍遍吻她,时而启唇,呢喃唤她名姓,软语声声。
徒劳张了张口,施黛说不出话。
热气飘飘忽忽,她脑子里乱糟糟,什么也抓不住,不自觉仰首,撞进江白砚的桃花眸。
黑瞳盛满月色,湿意浮起,明晃晃的,昳丽得惊人。
“我是你的了。”
江白砚弯起唇边,似诱似哄,喘音如丝“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这辈子活得不堪,一无亲眷二无挂念,甘愿把身家性命交付施黛手中,从此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牢牢缚于她身。
他是她的。
所有偏执贪恋,所有爱恨痴缠,以及久浸血污的身与心。
全是她的。
夜色沉沉,江白砚的笑意近乎绮艳,眼中是浓烈到极致,也克制到极致的潮。
犹如行船,始不得发,波澜渐起,方入水流潺潺。
几缕乌发濡湿在他额角,被施黛抚开。
她很少被人这样珍惜对待,从小到大,得到的每一份善意都弥足珍贵。
正因如此,施黛的快乐来得容易,只需要旁人赠予一点关切与照拂。
一缕微小的光就能令她满足,江白砚送给她的,是满目星河。
那样灼眼炽热,像场缥缈的美梦。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体悟到何为珍而重之。
施黛的眼眶有些红。
“当然啊。”
她认真说“我有那么、那么喜欢你。”
江白砚很轻地动了动,贴上她耳边“黛黛,唤我。”
施黛磨一下他指尖“江沉玉。”
细碎的轻语响在寂静婚房,江白砚张口,用低哑的气音“再唤。”
施黛思绪模糊一刹,像被托举上雾蒙蒙的云端。
意识回笼,她吐字生涩“夫君。”
两个字堪堪出口,施黛便觉懊恼
江白砚蓦地顿住,下一刻,再难受控。
毫无防备,施黛霎时失神,衔紧他手指。
她迷迷糊糊地想,像过了一场春夏秋冬。
褪去嫁衣时冷风入骨,凛冬侵身。
细密的啄吻是场漫长的秋,连呼吸都是温柔。
盛夏炽烈,江白砚的软音萦在身畔,把躁动一点点揉进骨子里。
太过灼热,施黛快被融化。
紧随其后,一瞬春燃。
春意无边,涌入细雨绵绵。
原本空荡的心口被充盈得满满当当,连带着别的什么地方,如温水初生,暖意融融,让她陷入无法自拔的温柔梦境。
江白砚勾起施黛指尖,同她十指交缠。
此般快慰,远比痛楚更摄人心魂。
似要烧干血液,磨碎肌体,让他想起曾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被剥鳞取血、重伤濒死的感受。
相似,又浑然不同。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极乐极痛,犹死犹生。
恰是此时,施黛拥他入怀。
近在咫尺,她的体息有了形状,好似一树生机盎然、层叠绽开的梅花。
江白砚因而知晓,生死之外,是她给予的人间。
窗边风过花枝,疏影横斜,窸窣作响。
少年垂目浅笑,一滴泪珠垂坠,落在施黛颈窝。
施黛一怔,把他抱紧,下意识抬头“你怎么”
视线所及,是江白砚黑沉的眼,内里水色泫然。
他天性嗜杀,如同一条不知餍足的毒蛇,食髓知味,以捕食者的姿态缠紧猎物,静候绞杀时机。
然而当他靠近,终是温驯眨眼,掩下病态贪念。
烛影婆娑,良夜幽谧。江白砚眼尾濡红,鼻尖蹭过施黛颊边。
他蹭得轻,声线也软,用微哑的喉音问“喜欢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