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死亡,我找不到别的方法了。
虞荼慢慢地看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深,因为他非常确认那个字迹确实是他的,他写字时有一些小习惯,一般人哪怕刻意模仿,写这么多也不可能每个字都像。
日记只写了前面大半本,虞荼已经快翻到了尾声。
今天是我第五次尝试自杀,也是我第二次割腕,每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都好真实。
也许是我太抗拒现实了,也许是自杀过很多次的后遗症,每一次自杀后醒来,我就会丢掉一部分记忆,也许某一天,我会忘掉现实中的所有,不认识任何人,只觉得是陷入了幻境。
周医生说我这是心因性失忆,是因为我太抗拒现实,而且固执认为我这几年一直连续不断做的梦才是真的世界。
他们在尝试着治疗我,我偷偷起来,看到妈妈和爸爸半夜在走廊掉眼泪。他们真的很难过,我能感觉得到。
现实和梦境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几页的空白后,虞荼看到了最后的两行字迹,有点凌乱,有点潦草。
我分不清了。
但我想配合治疗,试一试。
日记看完,虞荼卷起自己右边的病号服袖子,白皙的胳膊上横亘着两道深深的丑陋伤痕这是割腕留下的疤。
他沉默着合上日记,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股茫然。
日记里写的太多了,有e级任务「旧楼」,d级任务「血嫁衣」,有顾鸿影,有三青,有安佳佳,有婴灵,有特异组七组甚至在这本日记里,梦境中的进度已经到了顾鸿影想去现场看傩祭,但觉得不安全,所以最后他们所有人都没外出,只是在民宿的三楼,从阳台上遥遥看了几眼。
日记里写的每一处与“梦境”有关的细节,都是他本人才知道的东西,很难被造假。除非是动用大量人力物力的大型幻阵,还必须附带有难度极高的窥心功能。普通的幻境是不会出现这些的。
保温盒虞荼一直没动过,里面的饭菜慢慢冷下去,好几个小时后,虞荼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是之前和他说过话的周医生。
“荼荼,我可以进来吗”
虞荼礼貌地请他进了房间,周医生手里拿着个盒子,他先在安全距离外给虞荼左右展示了一遍,确认这是无害的东西,然后才将盒子放到他面前,自己则退开。
虞荼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躺着条一指长宽的布帛,在打开的那一刻,它慢悠悠地浮到了大约一掌高的位置。
很熟悉,是米勒克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不知道你这次醒来后心因性失忆到了什么程度。”周医生说,“但我觉得你需要这个。”
“是根据我们前几次的谈话内容中仿造出来的,也不知道像不像。希望你看到熟悉一点的东西,不要再那么紧张和害怕。”他轻声说,“你要是一直觉得那才是真实的世界也没关系。”
“至少”他说,“生命是很宝贵的,不要再自杀了。你的爸爸妈妈,你的朋友,大家都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