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莫不是我成了弃子
“老爷,便是如此了。”同一时间,钱忠在里间见到了牛润田,三言两语讲了孙远的反常之处。
“不可能,”牛润田摇头,“他是老夫一手提拔的,多年来做下许多大事,身家性命皆系于我身,安敢背叛于我”
话音未落,院门外就响起孙远嘶哑的喊声,着实将牛润田吓了一跳。
钱忠一脸的“您看,我说什么来着”,“小
人亲眼所见,他身上并无一丝伤口,还穿着好衣裳回来的,方才也亲口对小人承认,那姓秦的不打不骂,只管与他好吃好喝好招待,还什么都不问,就给送回来了您说,他年近半百的人了,几日不见便装疯卖傻起来,又口口声声什么怕黑”
牛润田也觉如天方夜谭一般,“莫不是他人有心离间”
“借口怕黑么”钱忠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孙远的借口也太儿戏了些,“依小人看,分明是故意装痴卖傻罢了。别的不说,他竟说过去了半月有余您说,这”
骗鬼的怕黑,他们这些人好些买卖只能趁着黑夜做,何曾有一人怕黑
不仅不怕黑,月黑风高杀人夜,正是好时候呢
但牛润田还是不信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短短几天就会背叛,“不可中了他人奸计,我亲自见他问个清楚”
“此时不可”钱忠赶紧上前阻拦,将自己被抓破油皮的脖子与牛润田看,“老爷且看,眼下那孙远简直与曾经的孙管事判若两人,方才竟要掐死小人”
现在孙远正在气头上,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到时候万一老爷信他,不信我,又当如何是好
那牛润田被曹萍的人没轻没重按着跪了一通,如今正双膝青紫、双腕肿痛,见了钱忠脖子上血淋淋几道,也是心惊,“这那,那也好。”
谁知一天后,牛润田忽然被允许出院子。
他思虑再三,决定绕过钱忠,独自去找孙远。
不曾想去了之后却被告知,“咦,不是钱管事传了您的话,让把孙管事挪走的么”
牛润田愕然,“我不曾找他传话”
那小厮笑道“那小人就不知道了,对了,您老这会儿过来又做什么呢不是今儿同钱管事”
“大人吩咐的事办完了么,”那小厮还没说完,却见一个略年长些的闻声跑进来,二话不说打断他们的交谈,又向那小厮使眼色,又对牛润田道,“啊,这小子胡诌呢,您老莫要往心里去,没事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缺什么只管同外头的人讲。”
说完,就要拉着那小厮走。
牛润田心头乱成一片,追在他身后问个不住,“什么钱管事钱管事又去哪里了为何人都不见了还什么乱讲,还不快快说与我听且住”
他年纪毕竟大了,双腿无力,脚下不稳,不过眨眼就被甩在后头,扶着廊柱大喘气,一时心乱如麻。
此刻他心中不下万种猜测,既怀疑是秦放鹤使得离间计,却又担心两个管事单独前来的几日,真的叛变
他忽然又想起昨日钱忠的举动。
说起来,自己自始至终都未曾见到孙远,听的只是钱忠本人一面之词,昨日真的是孙远发狂么
十几年的奴才,他再如何激动,又岂敢对自己这个主子不利
况且卫士们就在外面,即便指望不上,不是还有钱忠么他还比孙远小几岁,难道真就护不住我
还是说,他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唯恐孙远当面告密
聪明人越想越多,思及此处,牛润田心口突突直跳,脑中乱成一团麻。
是了,秦放鹤分明将自己圈在那小院之内,为何独独他钱忠出入畅通无阻
不对,或许是敌人挑拨也未可知。
但倘或他二人之中,果有一人变节
牛润田抬起拳头,用力往墙上砸了一把。
“忠心商人因利而聚,自然也因利而散,我毕竟老了”
即便背叛于我,我还有儿子,他二人转头辅佐少东家,也未尝不是为牛家尽忠
“大人”另一座院子里,秦猛却举着一纸口供冲进来,喜形于色,“招了,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