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动作敏捷地蹿出去,落脚点牢固无比,身影像闪过的影子,也像森林擅长捕猎的猫科动物,与游轮景象格格不入。
他不自觉地抬了下手,又在意识到后猛然收回,紧握成拳,神情有一瞬阴沉,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中,倒映出的狸花猫背影很快拐入转角,消失不见。
在窗边站了一会,琴酒合上窗户,退到沙发边重新坐下,神色平静。
中断的七年并未让两人生疏,相处起来仍然亲密和熟稔,变成猫反而更促进羽川和展示亲昵,是一点不自在都没有,连他都飞快地接受了摸猫这件事。
但实际上,依然有什么不一样了。
琴酒想了想,知道不一样的大概是自己。
他在幼年便知晓自己异于常人,道德感薄弱无比,明白善恶也不意味要遵从规则,只是藤里町实在太安宁,还遇见了羽川和。
承认自己重视、在意羽川和,对黑泽阵来说并非难事。
朝夕相处的九年足以磨灭任何他厌烦对方的可能,给她独一无二的信任与亲近,得到不可替代的喜爱与诚挚,羽川和的直白与热忱始终如一,他从没想过将属于自己的东西舍弃。
只是羽川和最先离开。
走之前还留下一个扮演她的东西黑泽阵意识到这件事是费了一段时间的。
起初他以为对方是被妖怪替代,还想过逼问她的下落,后来发现假货的扮演近乎完美,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可能是羽川和留下的、用来代替她自己的东西。
很难说黑泽阵那时的心情到底该怎么描述。
茫然愤怒不解
最后都汇聚成一个问题羽川和还会回来么
从发现那是假货开始,羽川和的模样便在他脑内顽强地停留在黄昏分别的十六岁,无论是逼问还是偶遇,他也从未将假货的变化当成羽川和长大后的形象。
可是七年同样漫长。
黑泽阵成为琴酒,成为boss最忠诚的利器,成为组织无人敢轻视的清道夫。
他从不为剥夺生命、沾染血腥而羞愧,也不为他人的憎恶动摇,唯独在一年年过去的时间中,四处搜寻不得,他开始怀疑羽川和回来的可能性。
黑泽阵相信羽川和不会放弃他们的友情,可漫长的、结果不明的等待,对任何人都可以称之为无望;对琴酒而言,寄托于信任的等待近乎荒谬。
他的敌人、同事和上司,都会为此发笑。
这算友情么
黑泽阵不知道。
友情会让人甘心陷入无望么
琴酒也不知道。
但不管是作为黑泽阵还是琴酒,他闭上眼都会想起十六岁的羽川和,更能在人影幢幢的喧闹声中,第一眼就看见灯光下二十三岁的羽川和。
于是他知道,自己早就心动了。
什么时候过去的每一瞬都有可能。
使黑泽阵心动的那一瞬也许短暂,但这份心动却持续了漫长的时间,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即使对方不在,即使他踏上另一条路,也不曾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