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弦默默看她。
朝轻岫目光在周围人手身上一转,忽然轻声道“还有一事要提醒你,不管在此与孙相对上是否是陆月楼的原意,既然此人如今峥嵘已现,问悲门千万小心。”
李归弦点头。
前面路过的唐驰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树枝上望去,看见站在那边的朝轻岫跟李归弦,遥遥拱了拱手,又笑问“你一人在聊些什么”
朝轻岫唇角微翘“正在聊陆公子。”
“”
朝轻岫“还有孙相。”
她看着唐驰光的面色,体贴地没告诉对方自己还聊了皇帝。
“”
唐驰光有着短暂的凝固。
她刚刚实在不应该因为一时放松,就开口跟朝帮主搭话。
树枝上,朝轻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诚恳,简直像是在真心夸人“在下方才就想跟李少侠说,陆公子实在是帮了大忙,若是没有他在江南,事情必然会棘手许多,真要论功劳,等回去后,许多人实在该给陆公子立个生祠才是。”
虽然经历了一场混战,好在持续时间不长,伤害有限,县衙内还有完好的房舍。唐驰光专门分出数间,用来安置柯向戎队伍里的江湖人。
查家剑派的派主查乾贵跟一众弟子就在这里。
屋子窗户纸已经破了,上面还挂着蛛网,更衬得房舍幽暗凄凉。
虽说唐驰光没有故意苛待查家的人,然而能避开混战的房舍,与县衙中心必然相距较远,硬件条件难免就不大出色。
查乾贵沉默无言地坐在椅子中,他的年纪本来已经不小,此刻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原本只是因为税银失窃之事担忧,甚至已经想着带人投到陆月楼那边,免得时候遭遇孙侞近的毒手。
结果一夕之间,所有事情都变了。
查乾贵已经明白过来,其实柯向戎跟寿延年两人都没安好心。
柯向戎分明弄丢了税银,却想把他们拉到孙侞近手下,至于寿延年,他按照计划偷了税银后,还准备用保护不力的罪名威胁查家剑派,把他们拉到陆月楼那边。
倘若事情的真相没被揭破,查乾贵投效过去后,非但不晓得自己中了人家的计,还会念在陆月楼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替他鞍前马后效力。
似乎早在答应护送税银进京时,查家剑派的结局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不是锒铛入狱,就是遭人利用。
查乾贵喊了一声“四玉。”
他的声
音与往日一样高,却分明透着股无法掩饰的虚弱无力。
查四玉立刻走来,小心道“四爷爷,您唤我”
查乾贵道“那位朝帮主派了人在县衙,你去看看,方便的话,就请一位她手下的人过来说话。”
查一珍却不解“爷爷,咱们跟自拙帮的人有什么好说”
查乾贵似乎甚是疲惫,当下闭上眼,不去回答孙子的话。
查四玉应了一声,道“是。”随后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