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梨不依不饶“行,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几个侍卫侧目而视。
张化先为保自己清白,把翠梨拉远,压低嗓子道“挡什么刀,你眼花了不成你见过抓人挡刀,结果自己差点被砍断筋的事儿吗”
翠梨瞪眼“莫要驴我,你们禁卫军最能忽悠。”
“骗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秘辛,”张化先道“你那烟娘子也是个人物,一介柔弱女子,为保护自己的男人,敢抡起琵琶打破刺客的头,这份胆色实在难得,大人会因此高看她一眼,也是寻常。”
放屁。
翠梨半个字不信。
叶叙川定是董卓进京没安好心,散布谣言出来混淆视听。
她多了解烟年啊,她烟姐外表柔顺,实则脾气极为暴躁,被拉走挡刀,情绪一上头,不把叶叙川一刀杀了就不错了,何谈抡起琵琶揍刺客。
不对。
她忽然皱眉。
烟年是何等人物北周细作营第一把刷子,是电是光是牛逼的神话。
此番挟恩图报,进驻叶叙川的巢穴,说不定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原来如此
翠梨恍然大悟,对烟年崇拜得五体投地。
真不愧是烟姐,草蛇灰线,铺陈千里,一朝收网,手到擒来,这份狐媚功力不容小觑
不,岂止不容小觑,简直厉害大发了,一人扛起全汴京细作营的业绩,指挥使来了都得喊她一声姐。
其实烟年真的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想不动声色地放走鹤影,再与蒺藜演一场凄美护主的大戏,最后由翠梨浑水摸鱼,偷看两眼叶叙川的文书罢了。
多么纯良的计划。
只可惜完美的计划只停留在纸面上,现实远比她构想的要离谱。
老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命运就好像脚踩一块香蕉皮,滑到哪里算哪里。
她被叶叙川抓走挡刀,本是一件杀千刀的鸟事,没想到他竟没下去手,反而让她有机会打开他心防了。
她对此感到欣慰,但不太理解。
难道自己抡琵琶抽鹤影的身姿真有那么伟岸吗
“在想什么”
回过神时,她正坐在宽大敞亮,足以塞下六人的巨型马车中。
叶叙川的马车乍一看古朴雅致,实则处处豪奢单是她手边垂下一面轻丝帷幔,便是松江府来的贡品,那花鸟暗纹层层叠叠,不知耗费了绣娘多少心力。
也只有叶叙川这种当惯大少爷的,才敢如此暴殄天物,管你这东西价值几何,只要他大爷乐意,统统挂在马车里当窗户纸用。
正心疼好东西时,叶叙川给她递来一碟子杨梅“尝尝。”
烟年摇头“大人,我不饿。”
然而,叶叙川才不会管她饿不饿,烟年话音还未落地,嘴里已被塞了一颗杨梅。
叶叙川拿帕子擦去指尖汁水,和颜悦色开口道“先尝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