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劲巴拉地搓下来一碗苞米粒,拿着石臼一点点将苞米粒凿成苞米碴。
屋里睡觉的吴辉被凿石臼的声音吵着,往门上砸了枕头,吓得方芳缩了缩肩膀。她不敢使劲发出声音,只得站起来用身体的重量碾压。
一碗苞米粒凿完,大铁锅里的水也开了。她将苞米碴倒进去慢慢搅拌,等到苞米碴变软变粘稠就是熟了。
她搅几下锅,就坐下来搓苞米粒。交换着大约半小时,锅里总算咕嘟冒泡。她用大海碗盛出三碗晾着,把锅刷出来。接着听到水龙头发出抽水的声音,赶紧打开水龙头往水缸里存水。
一直在外面呆着的陈秀芬到大商店换了一斤陈米和半壶劣质白酒,看这样子还打算让她儿子继续喝。
方芳无奈地拿着自己的那份大海碗,坐到暖和的炉灶旁一点点喝着。
陈秀芬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突然拿起筷子往方芳碗里搅和一圈。方芳厌恶的不行,说“你这是干啥啊。”
陈秀芬讪笑着说“我刚才看到虫子。没有就好。”
芳芳说“你是看我碗里面有没有偷放东西,吃独食是不是”
陈秀芬拉着长脸说“我不就是看错了么,至于跟我叽叽歪歪的。”
说着端着一手端着一个大海碗进到屋里给吴辉送去。
方芳冷哼一声,继续吃她的苞米碴子粥。同时不忘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心想着陈秀芬一大早就往大商店跑,指不定又给她儿子弄了点好吃的。
果不其然,陈秀芬装作不经意似得关上门,把睡眼朦胧的吴辉叫醒,指着吴辉的大海碗说“快喝,喝完娘这碗里再给你倒一半。”
吴辉困得不行,眯着眼睛看到陈秀芬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一小坨腌的桔梗根,小心地给吴辉碗里放了三四根,不舍地说“吃吧,这玩意是山上采的,大商店里这点就要二分钱呢。听说吃了不咳嗽,这些你下饭,剩下的这些你下酒。娘今天早早地把酒给你买回来了。”
吴辉不感兴趣的嗯了声,从炕上爬起来。打了个大哈欠,陈秀芬再怎么爱儿子也被他浑身臭气熏的后退一步。
她把外套丢给吴辉,迅速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催促道“赶紧吃,不然那个丢人现眼的玩意该进来了。”
吃饭间,吴辉知道方芳没卖成。他也跟着陈秀芬说了句“白吃饭的东西。”
陈秀芬耷拉着眼皮,飞快地往门口看了眼,伸长脖子凑到吴辉边上说“不光是你媳妇,连隔壁老寡妇还有你孙大娘都去了。你说丢不丢人,这么大岁数被巡山队的人抓个正着。要不是李书记有脸面,这事得捅到大队去了,让大队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宣传。”
吴辉手一抖,他可不想让被人在背后指点到媳妇干那事儿。然而陈秀芬小报告没完,说“李书记没让人把这事捅出去,但是让你媳妇还有那俩老娘们到荒地里开荒,每人要整十亩地呢。我一早上回来,就看你媳妇看着自个儿的手发呆,要不是我从苞米地里捡来这些干苞米棒,她能有吃的还不知道感恩,就知道整天气我。”
“得了得了,一大早上说这些还让不让我好过了。”吴辉不耐烦地把桔梗一口放到嘴里吃掉。陈秀芬见他吃东西,特别高兴。又把自己碗里的苞米碴子粥倒了大半给他。
方芳在外面独自吃完饭,进到屋里看到母子二人一片温馨祥和。她翻了个白眼走到衣柜前面找出一身破旧的衣服,往身上一套,问吴辉“你啥时候找活干”
“天天问,天天问。就不能让我歇歇气”吴辉重新回到炕上,躺下来用被子盖着头不想跟方芳说话。
“在这个家里女人没赚到钱就是没用的玩意。”陈秀芬一脸嘲讽地说“你就给人家白干活吧,我要去县里找二糖厂的主任,看看有没有活给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