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从他娘头上戴的头绳扫过,满眼的嫌弃。他随口说了句要读书,秦婶满口地说“那娘给你削个青萝卜吃。”
她家地窖里满满当当全是青萝卜。赵家村专门出大青萝卜,个头小一点的卖不到县里去,就卖给周围村子里的人做咸菜或者削皮当水果吃。
这东西不能炖,炖起来口感辣,不如白萝卜。秦婶为了省钱,就把青萝卜又当白萝卜炖煮,又当水果吃,又当咸菜腌。可以说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放个屁都是青萝卜味。
秦守没搭理秦婶,纯当做没听到。回到自己屋里,先往镜子前面照了照,捋捋头发,骂了句“不识好歹。”
听到秦婶过来的动静,他才慢悠悠地坐在桌子前面随手翻开买的再别康桥看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轻轻的招收,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下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啊,荡漾在我的心头”美好的意境让秦守沉浸其中,闭上眼描绘出无可奈何的离愁画面。
哐当
秦婶推开门,不小心用大了力气,门扇撞到墙上。秦守一激灵睁开眼,看到秦婶满脸歉意地端着削好的青萝卜进来。
她看到秦守面前翻开的书,果真是在学习。她欣慰地把青萝卜递到秦守面前说“吃吧,娘特意翻到地窖里头给你找的,你看多水灵。萝卜就是小人参吃了可比冻梨好多了。”
秦守压着唇角,不耐地把笔筒插上,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吃萝卜,你怎么还给我拿萝卜。我做梦都在吃这玩意。既然是小人参你跟我爹咋不多吃点。非要我吃。再说就是给我吃也要切成小块,这么一大根拿过来我怎么啃啊。你看我前门牙好不容易花钱补的,能啃萝卜吗”
秦婶嘴里骂道“你这个死玩意吃点东西挑挑拣拣,你要是不吃我都给翠翠吃。”
秦守见他娘这么说,又把话绕回来,指着自己的门牙说“你看我的牙,这能啃萝卜么,我就是想让你给我切小块。你要是不给我切我就自己去切。”
“别动,娘去给你切。真是个活祖宗,多大一块你满意啊”秦婶端起萝卜问。
秦守拿手比划了一下,秦婶埋怨地看了眼。秦守扬了扬手里的书,秦婶无可奈何地说“得了,今天给你切了你就吃,明天娘去大商店看看有没有冻梨给你买两个解解馋。”
这下秦守满意了,甜言蜜语地说“谢谢娘,你这么心疼我,等我娶了媳妇一定好好孝敬你。端茶倒水,洗衣洗脚,全听你的话。”
秦婶听完心里舒坦多了,她满脸笑容地从秦守屋子里出来。秦守屋子对面是秦翠翠的屋子。对比秦守屋子里的阳光灿烂,秦翠翠的屋子在阴面。秦守的炕连着外屋地的灶坑,秦婶做饭就先紧着他屋子里的这边烧,一天到晚秦守屋里都暖呼呼的。
秦翠翠屋里截然相反,别说烧炕,就连热炕都没有。
这两小间屋子是后盖的新房,秦婶生了秦守后就打算着盖房给儿子娶媳妇用。秦守现在住的是主屋,秦翠翠住的是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