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亦笙和男人呼吸一紧,恐惧悄然而生。
他们窥见了树林里蛰伏的阴暗那是无数面孔狰狞,目光阴冷,在山地上,在枝干上,在树冠中快速移动纵跃的野猴子,猴子不间断地落到草甸上,有些就蹲坐在林边缘的树干上,密密麻麻,将树与树之间的间隙填满,整片树林都在为这兽潮而耸动。
两人是抱了些侥幸心理的。这山里猴子多,哪里可能成千上万,顶多一两百罢了,他们将采参人的话当作吓坏了后的臆想。
可眼前这景象,直叫两人背后发凉。
任何生物在其数量超过一定范围后,都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畏惧。
野猴子的啸叫如沸腾的雨点,让树林也瑟瑟作响。这数量的野猴子足以撕碎一只真老虎。
男人满头冷汗,“麦姐,这怎么办,过不去啊。”
现在已经不是过不过得去的问题了,只怕是折返也得遭点罪。
麦亦笙刚要说话,一缕雾气如白练横里飘了过来。
雾越飘越扩散,浓度却不减分毫。
那片草甸、那密如潮水的群猴、以及躁动不安的树林迷蒙起来,只顷刻间,大雾便困林锁山,似道雪白的帘幔罩在了天地间。
这大雾来的诡异,连带着那一头猴子的啸叫都开始缥缈不真实。
但身上的疼痛提醒着麦亦笙,这不是梦。她精神与身体也就越发紧绷。
“这障眼法只能迷惑住它们的视觉”
突然冒出的陌生声音让麦亦笙和男人同时一哆嗦,目光闪电般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边上那丛萱草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女人。
两人顿时头皮一麻,浑身寒毛倒竖。
那女人淡然地半隐在雾中,山风吹着她风衣的衣带和扎在背后的长发往前飘动,那几绺发如墨色的烟雾在她脸颊边缭绕,衬得她肤色越发苍白,仿佛常年照不见阳光。她那双眼睛,犹如墨点,所有光芒都在其中湮灭,连带她的神情都显得有几分阴郁。
女人如同黑与白的缠绵,也就嘴唇上有点鲜艳的颜色。
麦亦笙几乎要把她认成冥冥深山之中惑人心神的山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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