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袋的被子掖在顾郗的下巴处,他轻轻向下蹭了蹭鼻尖,试图在大脑中寻找任何一个有关于深海遗迹的记忆。
在很早以前大概是几年前,忽然对写文创造萌生好奇的顾郗大胆尝试,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构造出来了深海遗迹的故事大纲。
他就像是拿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兴致勃勃将自己近期的全部兴趣、心血投入其中,甚至那一段时间顾家人评价这位被娇养着的小少爷坚定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是一副不创作成功坚决不罢休的姿态。
但显然,穿书的原因足够说明当初顾郗创作的结果并不好。
他将繁多的偏爱分给了遭遇凄惨的反派,以至于这个角色的高光超越主角,导致原文内的剧情线如同脱缰的野马无法拉回,甚至所有的铺垫、伏笔都成了反派的垫脚石。
这就像是一个从侧面描写反派的传记。
面对这样的发展,第一次投入心力的小少爷决定放弃。
于是很快,顾家人发现顾郗又变成了原来无忧无虑的样子,但却一直把码字的爱好留了下来,直至发展为他的主业。
按理说,几年前自己亲手创作的世界观本不该那么容易被遗忘,可穿书至今,除了先前零星开宝箱般开出的记忆碎片,顾郗还真是半点儿内容想不起来。
加之有系统模糊过往记忆一事,他寻思自己对剧情的遗忘多半也和系统带点儿关系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将失忆的锅甩给系统后,顾郗枕着手臂长叹一声。
他又盯着透明不布外的天空看了看,直到眼睛开始酸涩,才强逼着自己准备入睡。
明天的野外求生,大概还是一场硬仗吧
深夜,静止的黏液忽然流动,露出了藏匿在其中的一只眼睛。
他缓慢转动眼珠,目光落在了躺在睡袋中的人类身上。
在昏暗的光线下,睡袋的下半截一鼓一鼓,像是有什么东西亟待破土而出。
但这样的诡变并没有坚持多久,不过持续了十来秒,一切重新陷入安静,那只幽蓝的眼睛也慢腾腾闭住,再一次被黑色黏液吞没。
至于沉睡中的顾郗,还毫无所觉地做着艰难求生的梦。
第二天,正如顾郗梦中所想,生活在冰谷冻土上没有一件容易的事情
清晨,头发乱七八糟的人类青年穿着脏兮兮的羽绒服用雪水漱口洗漱,在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里暗示后,才避开白翅迪卡雀和黑色黏液躲到了某个石壁后解决了上厕所的问题。
对此,他还专门在不远处立了块长条状的石头,以示这里为“厕所专用”场地。
从“厕所”出来,顾郗揉着乱翘着的头发,凑合着以指为梳,给自己搞了个不那么爆炸的发型,这才溜溜达达到帐篷前,勉强吃了点昨晚烤肉遗留的冻肉干。
卡嗓子还塞牙。
撑着下巴半是无奈的顾郗深深叹了口气,他看了眼身边两个其他活物
白翅迪卡雀吃了几条肉丝后蹲在帐篷上清理羽毛卫生,无精打采的黑色黏液就像是没睡饱一般,整片瘫在雪地里,一副不知生死的样子。
唯一一个坚持早八的顾郗搓了搓脸,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