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不轻不重,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堪称温和,但艾黎的脸还是迅速红了起来,强忍着的眼泪也决堤。
“怎么哭了呢”乔尔用拇指抿去她的眼泪,倏地掐住了她的下巴,“叔叔和阿姨知道他们的好女儿在学校里不想着上学,一门心思只想爬床吗”
“哭,”乔尔嗤笑了声,“当时就是这样让郁南注意到你的吧花了那么多钱进到学校,为了卖肉,哈,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的东西。”
乔尔松了手,手背一下下拍着她的胸“还真是,胸,怀,大,志。”
话音刚落,朱茵的脸探进了画面中眼眸晶亮,表情生动,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小狗。
“真的有痣吗”朱茵粲然,好奇说,“我要看。”
安娜轻笑了声,地面上的影子到了一边,艾黎意识到朱茵要干什么,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崩溃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这算是,请求吗”朱茵笑了下,耐心十足地说,“这可不是求人应该有的音量和态度哦。”
朱茵眼眸含笑地看着她,手里是一根已经燃尽了的火棍。
艾黎几乎是生理性的地跪了下来,拽着朱茵的裙角,近乎讨好地看着她“我求你,求你,我,我没有想勾引谁,我没有,我没有,”
她还没有说完,安娜便讥笑着打断了,对郁南喊了声“郁南,她说是你先勾搭的她啊。”
一直缄默着、仿佛置身事外的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没瞎。”
壁球划过的声音遥远而清晰,应该是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安娜一下下戳着艾黎的膝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恍然大悟一样说“他眼睛没瞎,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啧,怎么这么不诚实呢”
艾黎摇头,求救一样看着朱茵“我真的没有不,我再也不会了,我真的再也不会了求你们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放过我,放过我”
顾知秋眉头微蹙,余光里,陈不念面无表情,仿佛再看一出极其无聊的电影。
画面里,朱茵和乔尔相视一眼,笑容更加生动了。
“艾黎啊,你觉得我,我们,需要你为我们做什么吗”
不需要。
学校是一个微缩型的社会,这里拥有最青春肆意的单纯,也共生着最纯净的恶意。
微澜国际中学是一所精英制的私立中学,他们所代表的社会,是纸醉金迷堆积出来的阶级浮华。
学生父母的社会地位决定了学生的地位,乔尔、安娜、朱茵、一旁打球的郁南,是这座金字塔的塔尖阶层。
艾黎能给他们什么
物质上她什么都给不了。
她不过是个情绪的乐子。
例如现在她跪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便是他们追求的“掌控欲”最显然的外化。
争端因为什么开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暴行已经实施。
艾黎是不是“痴心妄想”的“糊涂人”吗,也不重要了。
但从现在的结果看,艾黎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从“阿塔”的魔咒中逃脱了出来,并且似乎成为了他们中的一份子只是似乎而已。
从开始安娜的态度来看,艾黎始终还是那个“阿塔”,至于她为什么能脱离出来,原因无非两个
他们找到了新的“情绪补给者”;
艾黎给他们了一个需要把她拉过来狼狈为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