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诸伏家的某位快八百年都没任何联系了的远房亲戚,因为一次事故而夫妻双双意外过世了。
只留下了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
“哎早说嘛我们都不知道这孩子还有别的亲戚”
当时接待他们的孤儿院长,在看见他们两个年轻人的时候简直如释重负,火急火燎赶紧从大门口把景光那辆漆黑的特斯拉迎进来“这孩子爹妈一没,他叔叔隔了段时间就把他送来了。说是没其他亲戚愿意收养,他自己经济条件也不好,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刚刚正在闹离婚呢,实在是也不敢再领回去”
“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边走边目光扫过走道上的房间
各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拿着玩具跑来跑去大闹,窗明几净,看起来环境倒是还算正规。
“我小时候见过那孩子父母,不过后来我们家出了事,就基本上二十几年没联系了。”景光顺口说道,“这次也是我哥突然被表姑叫去参加葬礼,彼此都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号人。”
“哦哦,您哥哥”院长搓搓手,“好像是长野县的警官吧我记得他,一看就是文化人上次来看完孩子还跟我们唠了仨小时诸葛孔明”
诸伏景光差点一头撞墙上
“”
但看样子是没认错人了。
“不过孔明弟弟你看起来也是文化人,知书达理得很啊”
然而误打误撞地,这院长看起来倒也是个孔明狂热粉,捏着下巴直勾勾盯着他,发病症状简直和高明一样一样的“让我猜猜你也是你哥他们那体系里面的吧”
“那您就猜猜看吧。”景光拍拍满身的墙灰,“猜我是做什么的。”
院长一拍大腿“我猜你是做律师的”
“错了,我是干公安的,就专门去打爆别人脑袋血溅三尺的那种。”
院长“”
“我爱人他才是做律师的。”
景光的视线瞥向不远处那个单薄的背影,微微抬了下下巴“还挺有名气,跟检察那边的关系也很好,您可能都听说过他,前段时间那个连环杀人死刑犯就是他给送进去的。”
院长“哦哦哦”
院长
等等这怎么信息量有点大呢
院长那容量不大的脑子当场跟开锅的水似地烧死机了。
但著名“检察厅奸细”成步堂薰,倒是懒得分一点心思给这种寒暄场合。
自己平常上班够累了,不太想再去应酬这些事情,所以干脆把所有该问的该防的全都丢给自家对象。
反正他们那些干卧底出身的,真要支楞那绝对是能比他还警觉,要跟再降谷零唱个双簧估计能把院长贪的那点儿回扣藏在哪个乡下哪个别墅的哪个墙缝里的哪块砖下面都抠出来。
他现在关注的只有孩子。
诸伏悠介不久前刚刚没了父母,胆子小,一见有陌生人来了,赶紧呜呜咽咽地往桌子下面躲,在桌布下面缩成一团不停发抖的黑色小毛绒猫猫。
但是成步堂薰是谁
那可是勤工俭学成功把妹妹和爸爸划掉拉扯大,还把隔壁那一帮子窜天猴似的少年侦探团按平了的传说中的男人
薰弯下腰去,拿着小玩具哄了半天,终于能够慢慢伸手,把那个委屈巴巴的流泪猫猫头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
刚刚七岁的小男孩脸上还有软乎乎的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盛满了可怜兮兮的眼泪珠子,睫毛又长又软,眼尾也纤细地往上翘起来,在这时又好奇又瑟缩地抬起头,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哥哥。
“呜”
成步堂薰看着那孩子的脸
要命了,这诸伏家的基因简直太强大了
这不完全就是个受惊了的小诸伏景光吗
看着这孩子在他怀里坐着,又是往他怀里缩又是擦眼泪的样子,薰几乎都已经完全能想象出当年景光在父母的案子之后是个什么状态。
那真是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他,小小地发着抖,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看着就让人心口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