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答,只起身叮嘱“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出门了。”
马车抵达国子监后门,温念笙托门口的书童传信,只道回春堂来人送药,求见陆大人。
她这一路已仔细考虑过,只要延缓陆枕山病情恶化,帮他撑过恩科前夕,段云沧不代替他接任主考官一职,恩科舞弊案不会重演,晏辰也就不会死。
所以她今日拜访,一是为了查看陆枕山的病情,以便尽快研究诊治方案;
二也是为了再见陆枕山一次,劝他尽快抓紧时间治疗,莫一心扑在公务上,耽误了治病的时机。
然而她并没有如愿。
书童前去送信,很快将陆枕山身边的司棋请了过来。
司棋向她颔首见礼,却道“温姑娘,先生今日受诏入宫,尚未归来。若是方便,不如暂且将药交给我。等先生从宫里回来,我会将药拿给先生。”
温念笙将一早准备好的药交给司棋,心中却困惑,陆枕山身体欠安,傅衍之曾特准他不必每日上朝,此时却忽然诏其入宫,难不成
是为了商议恩科
她试探道“距离上次为陆大人诊病已过半月有余,家父今日出门前特意叮嘱我要当面为陆大人问诊。不知大人今日入宫何时归来我不急,可以等。”
司棋并未多心,温声应道“听闻一同入宫的还有礼部几位大人,应当需要些时辰。姑娘若不介意,且进来等吧”
傅衍之不仅召见陆枕山,还一同召见了礼部官员。
看来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温念笙颔首应谢,随即与司棋一同进入国子监。
今日国子监旬考,学子们都在考试,一路走来几乎遇不见什么人。
这也是温念笙选择今天来国子监拜见陆枕山的原因。平日人多眼杂,她一介女子堂而皇之出入国子监,恐惹人注目,多生事端。
二人走在前往问心堂的路上,天色忽而转阴,有落雨的趋势。
恰逢一旁湖边雨亭内无人,司棋便让她在雨亭下稍等片刻,待他去学堂取两把伞再来接她去问心堂。
司棋刚走远,雨便落了起来。
温念笙站在亭下躲雨,思绪放空,竟没缘由地想起晏辰晨间走得匆忙,或许没有带伞。
正琢磨要不要麻烦司棋给他送把伞,不远处的湖边小路上走来两道身影。
雨势渐大,二人行色匆忙。
其中一名学子扯住另一名学子的肩膀,焦急又愤怒道“先生刚站到你身边,你就急匆匆交卷往外跑你跟哥说实话,是不是又作弊了”
被抓住肩膀的学子神色慌乱,甚至浑身都在发抖,唯独手里死死攥着什么,咬牙道“没有,我没有作弊”
“你手里拿的什么”他察觉异样,开始去掰弟弟的手。
弟弟死活不肯松手,二人争执越来越大,几乎要扭打起来。
司棋恰好取伞归来,忙大步赶过来制止“书院乃清净之地,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二人中的哥哥闻言忙停手,哪成想弟弟见到司棋不仅没有冷静,反到突然后退半步,一转身,跳进了湖里
扑通一声
所有人都傻眼了。
司棋和哥哥当即下水救人。
温念笙在雨亭里围观了全程,属实也被弟弟投湖的举动惊了一下。
不就是打小抄被哥哥发现了吗又没被夫子发现,至于投湖吗
不对
如果他拿的不是小抄呢
前世的回忆幡然涌入脑海,温念笙顿时汗毛倒竖,顾不上外面还在下雨,飞快朝湖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