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荇依依不舍地松开掌下那段纤腰,脸上洋溢着灿笑“阿姐,你身材真好。”
未满十八岁的白微体态玲珑,一举一动韵味自生,有着少女的鲜嫩和隐隐趋于成熟的独特气质,像一杯红酒,入口能够体会不尽的绵柔清朗。
霍青荇小她三岁,不知该怎么来形容阿姐的好,一双明亮的眼睛愈发明亮,白微嗔她“又妄言。”
“哪有。”
理理旗袍,白微看她一眼“吃早饭了吗”
她不问,霍青荇没准还不饿,她问了,霍小少爷的肚皮打鼓,白微精致的眉眼扬起淡淡的笑,好似外面的阴雨天破开一缕柔柔的太阳光。
霍青荇又看呆了。
没理她,白微拐去后厨,有条不紊地做早餐。
背影纤妙,步调不急不缓,青荇暗暗啧了一声,趴在红木沙发,轻吹长长的刘海“阿姐,你这身打扮走出去,不知要迷死多少人。”
厅房和后厨隔着不远的距离,听到这话的白微唇角微翘“多谢霍小少爷美言。”
她取下围裙准备系在腰间,身后脚步声响起,霍青荇抢过她手里的淡青色围裙“我来。”
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不在客厅呆着,跑这烟熏火燎的地方来,白微目视前方“你又坐不住了”
“比起当一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懒虫,我还是更喜欢守着阿姐。”
她弯下腰,双臂绕过白微腰侧,精心系好一个蝴蝶结,退后打量“好看。”
她看白微,是哪哪都觉得好看。
戴上围裙,哪哪都好看的白微开始赶人,霍青荇穿着一身阿姐买来的新衣,不情不愿地挪出去,一手扒拉着门,仿佛一只耍赖猫咪。
白小姐恼了“还不出去”
“”
凶什么
底气不足的霍小少爷一退再退,重新退到沙发,身子躺上去,脸埋在白微御寒的小毯子。
身在厨房的白微恰好在这时回头,见到这一幕,面上羞窘,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切菜、烧油、下锅,家里添了烟火气。
霍青荇趴在沙发,保持脸埋在小毯子的姿势晕沉沉睡过去。
朦朦胧胧间恍惚回到儿时,阿姐拍着她背哄她入睡的甜美时光。
可惜时光一去不复回。
阿姐大了。
她也不再是真正的小孩。
白微端着饭菜出来,看她睡得香,扭头又将饭菜放回厨房,用保温的盖子盖好,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一旁。
居高临下。
她在看霍青荇。
看十四岁半,转眼就要十五的霍惊蛰。
二十四节气里面,她顶顶厌烦惊蛰这个节气,不仅仅因为惊蛰至,虫蛇醒,还因为当年白家抄家就是在这一天。
乌泱泱的人破门而入。
家里被翻个顶朝天。
带头的军官拿着所谓的“铁证”指证白家的船偷运鸦片,阿娘受不住刺激当场犯病,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
爹爹被人构陷,为证清白,一头撞死在柱子。
那一天是白微的生日。
也是她命运的转折点。
被送往兴平坊的那条路,她坐在轿子挣扎着往外跑,帘子挑开,撞见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擦肩而过。
她来不及呼救。
直到那孩子追着跑上来,气喘吁吁地挡了她的去路。
霍家花钱买下她。
白微成为霍小少爷六岁的生辰礼。
“阿姐”霍青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不喊我”
她坐起身,白嫩的脸蛋儿印了几道红印子,怀里抱着那沾了暖香的小毯子,表情无辜,头发乱糟糟的,她用手梳理几下。
白微一直觉得她的阿弟男生女相,天生惹人心动的好皮相“去洗把脸,一会开饭。”
“哦。”
霍青荇站起身,揉揉手臂,迷迷瞪瞪地去洗脸。
再回来,桌上摆好色香俱全的饭菜,她挨着白微坐下,捏起筷子“好久没尝阿姐的手艺了,你不知道,你不在家,我吃饭都觉得没劲儿。”
怪不得瞧着又瘦了。
白微自己不急着吃,先忙着为她夹菜。
“阿姐,你也吃。”
霍青荇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细瘦的手腕,她笑着给白微夹菜,眼见白微低头吃了,眼里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