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灵根,浮灵彻底无法抵抗阴寒之气的侵蚀。
他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日渐变得寒冷、僵硬。最终被阴寒之气渐渐吞噬下,变成了失去控制,看不清原貌的妖鬼。
后来过了不知多久,变成妖鬼的浮灵,遇到了前来除妖的萧念与月辞镜。
萧念将月辞镜护在身后,将那只寒气森森、面容尽毁的妖鬼一剑穿心。
剑气撕裂了五脏六腑,血如雨溅。
最后映在浮灵双眸里的,是从自己身体中迸裂而出的大片鲜血。
回想了一遍梦中情形的郁雪融,忍不住摸了摸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贯穿的痛觉,随着心脏一起跳动。
仿佛是某种危险即将来临的预兆。
然而就在这种不断跳动的疼痛之中,郁雪融却开始觉得,他这些年时常恍恍惚惚的思维,似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梦里的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争取,都换不来分毫眼神,最后只能落得个剔去灵根,逐出师门,忍受寒疾折磨之痛,最后还要被所爱之人亲手杀死的悲惨结局。
郁雪融缓缓吐出一口气,带着寒疾给他身体染上的冰凉。
他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他想起来了,他曾经确实有过一颗极为纯净的灵丹。
在失去记忆的三年里,他也曾奇怪过,自己的丹田与经脉为何会损毁的如此严重并且也因此小心翼翼地询问过萧念。
但每一次,萧念的目光都是躲闪着,含糊其辞,只说他在地渊下受了伤。
还有好多个夜里,他午夜梦回,梦到自己像是被放在高台上的祭品,昏睡之间腹部传来被剖开,而他始终看不清那双染了血的手的主人。
不最后他也曾在梦里看清过一次,却在醒来时自我保护般的全部忘记了。
好多好多,以前被他忽视的细节拼凑起来,拼出了和预知梦中相同的答案。
郁雪融感觉心底一片冰凉,但同时,他此刻脑海中,是这三年以来都没有过的冷静与清明。
不值得。
萧念、师尊、师兄,还有同门的重视和喜爱,这些东西真的值得他拿这副病骨支离的身体,拼了命的去争吗
他想开了。
他既不想争也不想死,只想独自当条咸鱼安静养病,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送亲的婚轿走了一路,外面的声音渐渐热闹起来,大约是已经到了举行婚宴的凌霄峰。
这场婚事萧家本就不满意,萧念也没有准备大肆操办,只在自己掌管的凌霄峰上设宴,十分低调。
甚至萧念的母亲,也并未出席这场婚宴,以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郁雪融的师父苍衍仙君,刚收下这个徒弟不久便外出云游,至今未归,自然也是在婚宴上缺席。
如此想来,这确实是一场没有太多人想看到的婚事。
婚轿终于摇摇晃晃落了地。
轿帘被修长的指节轻轻掀开,阳光慢慢从外面照进来,混杂着春风和煦的温柔气息。
郁雪融顺着光抬起眼眸。
萧念今日一身红衣婚服,却依旧是公子如玉,仿若春风入怀。
那双温润眼眸专注地看着某个人时,很容易给人一种错觉,让人误以为他倾注了全部感情。
就算知道其中真假难辨,竟然也让人一时恍了神。
郁雪融突然意识到,好像他每次看到萧念,都会有这种晕乎乎,轻飘飘,好像被裹在云层中的感觉。
以前只觉得是被爱慕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却有种说不出那里奇怪的感觉。
自己之前真的有那么喜欢萧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