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他在吃蟹黄包子。
春日并不是吃螃蟹的时候,像那等蟹黄饱满的母蟹更是少见,所以即便他馋蟹黄包子许久,也没能尝上一口。
乾清宫的人来了,最先得知这消息自是幽禁在诚亲王府的老三。
老三被软禁这么些日子,一直没想明白到底哪儿错了,日夜琢磨,听说乾清宫来人了,当即是欢喜不能自禁。
谁知来者却说皇上是派他们来接弘昼进宫的。
这世上最叫人难受的事不是叫人失望,而是给人希望后又叫人失望。
一瞬间,老三面上的笑都撑不住了,可就算他满心不痛快又能如何,还能恭恭敬敬带着乾清宫的人去找弘昼。
老三站在弘昼跟前,瞧着睡得香甜的小崽子是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推他,不悦道“弘昼,起来”
梦中的弘昼正吃蟹黄包子吃的起劲儿,换了边儿,继续睡了。
老三又推搡了他一把。
人在太过得意或失意时,情绪总是难以控制,就比如今日,他当着乾清宫的人都流露出对弘昼的不满。
倒是一旁的太监陈顺子有点看不下去,他乃魏珠的徒弟,也是个机灵的,含笑道“王爷,奴才听说睡梦中的孩子不能吓,若是吓出个好歹来,待会儿奴才将小阿哥带进宫就不好交代了。”
老三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是,公公说的是,我也是想着皇阿玛要见弘昼,所以才这般着急的”
接着,他便轻柔慈爱,弯着腰柔声将弘昼喊醒了。
弘昼一睁眼,就对上笑眯眯的老三,从美梦醒来对上这样一张骇人的面庞,只觉得怪吓人的。
要知道自四爷逼着老三打了弘晟一顿板子后,老三就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当即弘昼只觉得像见了鬼似的,揉了揉眼睛“三伯,您是这是干什么您,您可是吃错药了”
一众小阿哥们再次憋笑。
老三纵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却是怕这些太监回去多嘴多舌,笑容是愈发和煦“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是你皇玛法差人来请你进宫了”
他这话音还没落下,高兴的弘昼就乐的一蹦三尺高,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老三鼻子上。
这可把老三撞的哟,闷哼一声也就罢了,鼻血都撞了出来。
弘昼忙道“三伯,我不是故意的。”
老三气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却只能捂着鼻子,强撑着笑道“没事儿,我不怪你。”
这下,弘历就毫无心理负担地坐上了进宫地马车。
半个时辰后,弘昼就见到了床上养病的皇上。
虽皇上面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身着寝衣的他并无往日威严,如今闲闲躺在床上,瞧着精气神就不比从前。
弘昼知道历史上的皇上是长寿之人,可老人年纪大了,什么时候撒手人寰是说不准的事儿,如今看到这般模样的皇上,鼻子一酸“皇玛法”
皇上虽隔不算近,却也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哭腔,心里是愈发感动,冲弘昼招手道“来,弘昼,到朕这儿来”
弘昼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跑了过去,一把就握住皇上还没来得及放下来的手“皇玛法,您好点了没”
“我听阿玛说您病了之后一直很担心,每日都催促阿玛带我进宫见您,可阿玛就是不带,阿玛真坏”
皇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道“咱们弘昼真是个好孩子。”
“朕也很想你,这些日子朕养病闲得很,索性就留你在宫里头住些日子,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