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门外的议论声停下。魏大抬高嗓音,“郎君可是身上哪里不舒坦最近怎么一天天地咳个不停了”
魏桓喝了口温茶,压下喉管一阵阵的咳嗽喘鸣,寻常般语气道,“我无事。赶路劳顿,你们早些歇下。”
二更初,山下古朴别院各处灯火熄灭。
八名亲兵起先兢兢业业地值守主院。二更正,路上奔波千里的亲兵们绷不住睡意,逐渐地瞌睡虫上头,仿佛小鸡啄米,脑袋一点一点,时而惊醒地查看周围。
二更末,万籁寂静,夜空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窄门的门缝里探出一根细铁条,上下捣弄几下,大铜锁的铜簧应声而开。
叶扶琉推开门,往庭院里打量一圈,悠悠然走进主院,穿过脑袋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的几名亲兵,丝毫没有惊动廊下抱刀打盹的魏大,抬手按上紧闭的正房门,试探着推了推。
门后上了门栓。没推开。
她并不急躁,隔着门缝往里瞧。里头的
魏郎君显然睡了,灯火俱都熄灭,黑黝黝的看不出什么。
今晚她在隔壁耐心听了许久的闲聊。这帮人从京城赶来江宁,怕耽搁清明节,上千里路不到十日就赶至,路上还不定如何地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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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终于抵达江宁地界,寻到一处安稳休憩宅院,这一觉睡过去不到天明可醒不了。
都睡着就好。
大家都睡着,她就能破土开工了。
之前几次踩点,在主院地基附近发现汉砖的踪迹。但这处宅子偏僻,城里的祁家主人极少来住,因此管制松散,人事混乱,专供主人居住的主院居然被当做偷情的妙地。
她上次刚掘开一个探坑偷情的野鸳鸯就来了。
一晚上来了仨对,晦气得很。
今晚有新主人在正屋里坐镇,肯定没有野鸳鸯敢来坏事,叶扶琉高高兴兴地开始原地挖坑。
掘坑这种事,听着简单,其实往深里挖并不容易。
没有趁手工具的话,八尺壮汉乱挖一气能挖到手断。叶扶琉早有准备,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铁铲。
铁铲是摸金行当常用的工具,俗称洛阳铲。叶家三兄寻来罕见的黑殒铁,稍做改进尺寸和发力点,锻造出一支极好用的锋利小铲,她一个人轻轻松松就能挖下去两尺。
今晚行进地极为顺利,在此起彼伏的鼾声里,娇俏小娘子悄无声息地刨坑。
叮撞到了硬质物件。
叶扶琉心里一喜,手里用巧劲,铁铲头一铲子把坑底硬物撬上来,拨开泥土,借着月色打量
深埋地下的旧砖,隐约现出精美浮雕,岂不正是她要寻的汉砖
锋利小铲在探坑左右轻敲,两边连绵不绝,都是撞到硬物的叮叮声响。
叶扶琉神清气爽,拿帕子把新挖出来的大宝贝包好,正打算一鼓作气,今晚弄出去十块
门里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屋主人起身点亮油灯。
暖黄色的灯光映上纸窗,映亮屋外的一圈地,映出地上明晃晃一个深坑和旁边一堆新挖出来的土。
小铁铲挥动如飞梭,刷刷刷把土填回坑里,再悄无声息地四处拍拍,把坑洞拍平整,小铁铲缩回灌木丛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