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又说:“谢谢你”
“不用说这样的话”他学着她白天的口吻,言语却相当单调:“我才要说对不起和谢谢你,如果不是我的话”
话音到这,他及时住了嘴,许是怕这个话题又循环起来,扯也扯不清。
她也努力压抑住矫情的思绪,后知后觉才想起了昏迷前的每个细节。
“そ”
她在某一刻轻轻咀嚼着这个字的发音,覆在他耳边,柔软地问他:“「素」,这是你的名字吗”
当时她并没有听清他的名字,但隐约听到了这样的音节。
对此,她如此真诚地评价:“真好听。”
闻言,他一顿,便也放软了声音说:“喜欢的话,那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在交换了彼此的名字后,她被那个名为「素」的少年带到了一处河边。
入夜后的山间变得安静许多,潺潺的水流惊扰了春夜的鸟雀,也掩盖了他们靠近的脚步声。
素将她从背上放下来,让她在河边蹲下身去,用双手掬起一捧水小口小口地喝。
她低头垂眼,感觉自己的发丝随着动作而垂落在脸颊边,很快,就有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的侧脸,帮她将其撩至了耳后。
静谧的夜色中,远山卷着花香和雾气而来,多雨的季节,山里到处都是氤氲的水汽。
细风拂过烟波。
河边的绿叶残花洋洋洒洒地落,虚虚地浮在流动的绿水之上,像斑驳的远舟。
解完渴后,她顺带洗了把脸。
当冷凉的水珠顺着她的脸庞滴落时,好感觉到浸了水的眼睛又是一阵刺痛。
察觉到这一点,素略带迟疑地问:“眼睛还很痛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得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不多时,她就听到了“嘶啦”一声响,像是衣物被强行撕扯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截轻纱质地的布料被他轻轻缠在了她紧闭的眼睛上。
她抬起一只手,若有所感地抚上了眼睛上缠着的东西,那触感并不粗糙硬挺,甚至是上好的柔软材质,比她摸过的任何衣料都来得舒服,但这还不是重点,因为她惊讶地发现它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眼球的刺痛感。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素却只是说:“这样可能会好受点”
虽然不懂这是什么原理,但这也不是目前应该关注的重点,她和他坐在河边的草地上休息,她问他离村子还有多远,今晚要怎么过夜。
谈及这个话题,他诡异地沉默了好久。
久到她都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久到她都忍不住唤起他的名字了,他才用一种像是做了错事一般的口吻,低迷地同她说:“对不起,我其实对这里也不太熟悉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村子。”
她却没有很惊讶,而是笑着说:“所以你是迷路了吗”
“不是”这样晦涩的否定不再隐瞒,在须臾间带来了少年人难得的不知所措:“我是骗你的,对不起我不是住在这附近的村民,只是我当时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害怕,才那样说的”
言毕,他好像在她的身旁微微动了动身体。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感觉到了某种失落且无声的触碰轻轻勾住了她的手指。
“对不起”两人的小拇指虚虚地勾在了一起,他的声音却越来越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带着独属于他的忧思与沉闷,寂静得不像一般的孩子:“请你不要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