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来,他其实不是很会唱歌,只能依稀哼个大概的调子,但是,他清浅的声线平和又温软,磕磕巴巴地安抚了她受惊的情绪。
他说:“别怕,别怕”
她蜷缩在他怀里,未干的眼泪濡湿了缠在眼前的纱带。
她有些绝望地说:“雷声真讨厌好可怕”
对此,少年单薄的身躯微微一僵。
很快,他像是失落与难过一样,又说了那句话:“对不起”
这是他第几次和她道歉了。
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知道,雷声不知不觉中小了下去,春夜的惊雷转为绵绵的细雨,他在其中放开了捂住她耳朵的手,转而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他紧紧抱着她,连她耷拉在地板上的衣角都不放过,尽数收进了能拥抱的范围内。
安静的祠堂里,潮湿的霉味与灰尘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恍惚间,似乎还有老鼠在透不到光的罅隙间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那一刻,那个紧紧抱着她的少年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好像比她还脆弱。
她忍不住问他:“你也在害怕吗”
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少年的脸庞贴着她的脑袋,任由她漆黑的长发铺展开来,四面八方包裹着他。
她又问他:“你在害怕什么”
她害怕打雷,那么他呢
一个敢于独自离家的人,如今又害怕什么呢
她对此感到好奇。
他却闷闷道:“我也不知道”
她便猜:“你是怕有妖怪吗”
他没有回答。
她一时抓不准,便就着这一点反过来安慰他,说:“没关系的,这座祠堂的神明会保护我们的。”
但是,素却不解风情地反驳了她:“这里已经没有神明了”
或许这称不上反驳,听上去更像在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
她却撅起了嘴,不满地挑了挑眉,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神明了”
“”
在这一点上,他很有眼见力地不说话了。
她窝在他怀里,轻声对他说:“教导我的老师告诉我,当今世上的神明大多诞生于人类的愿望,若是有天没有人再记得祂,祂就消散了,但是,若是有哪怕一个人还记得祂,祂就肯定还存在。”
好吧,其实,她是不怎么信神的。
因为她从没见过所谓的神明。
就算被卜定为天照大神的新任斋宫,她也没有见过祂。
这样的自己能被选定为祂的代言者,更加让她坚信世界没有神明。
但她本意是想安慰素让他安心的。
所以她说:“至少这一刻,我愿意信仰祂,我的愿望是我们都能平安地活下去,我祈祷祂护佑我们,所以,祂肯定还存在,也会保护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