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爷在众豪奴身前站定,却并不看他,只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那个冯公子。
跪着的一众奴才齐溜溜地垂了头,纹丝不敢动。
一个小厮赶上来,站在二爷身后,向领头的豪奴喝道“薛鲶,你不陪大爷采办进京物资,如何在这里生事”
那薛鲶早就软成了一滩泥,忙不迭地回道“回二爷的话,小人们奉大爷命来接买了的一个丫头,偏有无关人等过来搅缠,不让小人们安心办差。”
他这几句话说得垂眉低眼,一改方才豪横作风,众人见他如此前倨后恭,有好事的,便要嘲笑起来,却见那神仙公子目光转过来,便都敛声屏气了。
冯公子依然挡在门口,闻听此言,气得瞪着那豪奴道“明明是我买人在前,你们强取豪夺,怎么我们又成了无关人等”
那小公子看了冯公子一眼,又见那女孩子缩在墙角,哭得泪人一般,轻叹了口气,对薛鲶等人道“你们先回去,这里的事由我处理。”
薛鲶忙站起身,走出几步,又硬撑着回来,缩手缩脚笑道“二爷,千万不能放走了那丫头,大爷千叮嘱万嘱咐小的们好几遍,一定要那丫头回去伺候的。”
那小公子眼眉一冷,跟着他的小厮早呼喝道“二爷如何做事,要你来教”
薛鲶低眉耷眼地称是,带着和他同来的奴仆们穿过人群,灰溜溜地离去了。
冯公子壮起胆子,走上前拱手道“这位二爷,看您也是位读书人,必不像那伙人般蛮不讲理。这位姑娘身世凄苦,我虽家资浅薄,却是愿三媒六聘,迎回去做正头夫妻,还望二爷成人之美,在下夫妻必当感激涕零,结草衔环以报”
那小公子眉目缓和了些,也抱拳道“在下薛虹,敢问兄台贵姓高名”
冯公子忙回礼“在下冯渊,原来阁下就是金陵新晋解元公薛蘅芜,失敬失敬”
众人哗然,当下乡试刚刚结束,传言金陵拔得头魁的是一位十二岁的神童,原来就是眼前这位谪仙一般的小公子。
薛虹笑道“侥幸而已。冯兄,今日之事实乃误会,愚兄长失礼之处,还望冯兄海涵”
说罢一揖到地,冯渊忙低头回礼。围观人群见他们文绉绉地你来我往,看热闹的便有些不耐烦起来,有些胆大的见这位薛二爷温声和气,七嘴八舌道“薛解元,既是误会,便放这对小夫妻走罢”
薛虹微微一笑,对冯渊道“薛某有几句话想问院内这位姑娘,还望冯公子成全。”
冯渊已知道他的身份,虽有疑虑,到底还是放心居多,便让道一旁。
薛虹走进院内,远远地站住,对那女孩行礼“姑娘受惊了”
女孩子勉强止住啼哭,泪眼汪汪地道了个万福。
薛虹又走近几步,轻声道“我见姑娘面善,好似一位故人,欲与姑娘义结金兰,不知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