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本是骑马而来,见此美景,也恐马蹄惊了一地金叶,便下了马,让洗墨、清砚牵马走官道,自己拣了林荫小道,踏着厚软落叶徐徐而行。
贺滔等人见他走了小道,恐怕不会经过芳仪亭,都一个个心急如焚,恨不得冲过去把薛虹抓过来。
薛虹在林中赏一会儿落叶,忽然想到永定河此时秋色连波,应是别有一番风景,便弃了林间道,沿着河边堤坝,走走停停,心下畅快无比。暗想上一世女儿身,前半生长困闺阁,后半生为生计奔忙,如何有现在这般闲情逸致、自由自在
这永定河与官道交汇处便是芳仪亭,贺滔诸人见薛虹兜兜转转,又走向自己的埋伏圈,不由得喜上眉梢,半日趴伏在荆棘丛中的苦楚也咬牙忍了。
薛虹远远早看见丛林中隐身的身影,还有些诧异京郊重地竟然有劫匪劫道,有心给这些歹人一个教训。
他自幼便请得武师教授武艺,八岁恢复前世记忆后,更是遍访名师,日夜苦练,年纪虽小,身手却也抵得过七、八个寻常人。
他自持艺高,且错估了埋伏人数,待到走进芳仪亭,见到二十余个蒙面人呼喝着站起身来,不由得暗叫一声苦也。
偏偏洗墨、清砚俩人牵着马不知跑哪儿玩耍,周围冷清清一个过路人也无。
薛虹心下惊惶,面上却不显,笑道“覆面秋游,难道是新时尚吗”
众生员面面相觑,都看向贺滔,贺滔埋伏时因为心急挪动了几次位置,不小心踩上了荆刺,此时正龇牙咧嘴地抱着脚,心火沸腾间看见众人看他,怒道“看我做什么打他低贱商人之子,也配和我一个学堂”
薛虹听出他的声音,虽一贯涵养良好,被辱及家门,也忍不住生了怒气。双脚连环飞踢,把抢上来的两个家仆踢倒在地,傲然道“家父官拜紫薇舍人,与定鼎候同属天子近臣,如何不能与贺兄同堂读书”
贺滔听他叫破自己姓名,更是恼羞成怒,一叠声地让众人上前,和他同来的四门馆学生,见身份败露,却迟疑起来,一个个畏缩在后,不敢明目张胆地上前殴打同学。
薛虹见近身的都是定鼎候府家仆,少了顾忌,霎时出手凌厉许多,拿腕卸肩,分筋错骨,抓拿化打,毫不迟疑。
然而毕竟一人力有尽,连拿下七个人后,薛虹也觉得腿软手麻,一个不察,被一恶仆踢中膝盖,险些跪倒在地。
正惊险间,突听有人喝道“以多欺少,小人行径”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俊眉星目,唇红齿白,仗剑纵身跳入战圈,“嗖嗖嗖”几个剑花过去,吓得那些赤手空拳的恶仆战战兢兢,滚作一团,大叫“英雄饶命”
那些四门馆的学生们哪里见过用真家伙打架,更是一个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离战场。
贺滔慌得掉了面巾,忙双手捂脸,七歪八斜地跑走,家仆们看主子跑掉,也跟着一哄而散。
那少年哈哈大笑,转身扶起薛虹,笑道“小公子没事儿吧看你身手不错,如何被这乌合之众围困”
薛虹拱手道“不过是小孩子的恩怨,在下薛虹,阁下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