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道“姑娘好”
目不斜视地转身,对着文生道“令妹既有事来找,我不便逗留,就先到灵堂去了。”
不等文生阻拦,他已经走到门口,恰逢抬着饭盒的两个大仆人过来。
薛虹便站在门口,斥道“停在外面,屋内二姑娘在呢,哪里就浑闯了来”
文生尴尬不已,对绯玉斥道“你不在内院呆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绯玉一跺脚,哭道“是妈有事找你,让我跑这一趟,怎么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说罢,直接推开站在门口的薛虹,跑了出去。
文生忍着尴尬,过来劝薛虹,又替绯玉赔不是。
薛虹这般做作,其实有替黛玉出气的意思,此时见殃及文生,心底颇为过意不去,遮掩道“这里人来人往,只怕冲撞了令妹”
文生苦笑道“自父亲去后,家母和我身体一直不好,又被人克扣用度。大妹妹十岁起,就做绣活出去卖,贴补家用,又常常为了维护我们与其他几房争执口角,才造就了这副泼辣不避人的性格。让薛兄弟见笑了”
薛虹愈发内疚了,他前世在外抛头露面时,也曾被人指指点点,哪里不知道其中苦楚,真心诚意地与文生道歉。
文生只当他世家公子,不知人间烟火,并不放在心上。
文生又坐了坐,出来到内院找自己母亲,谢媛儿迎出来道“怎么大妹妹哭着回来可是你又训她了”
文生叹道“都是我这几年病着,纵了她前院男客来来往往,怎么她一个年轻姑娘闯了去”
谢媛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拉他走到一边,低声道“其中缘故不好在这里说,你也别进去了,妈这会儿正忙着与几位官太太说话,顾不上你,你先回去,回头妈问起,我就说你来过了,前头事儿忙,又回去了。”
文生点头道“既如此,我先过去,妈若有什么事儿,找个小幺儿告诉我就是了。”
谢媛儿笑道“妈找你的事儿,我知道,”
她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大妹妹看上了薛二爷,妈要找你讨个主意,把大妹妹说给薛二爷做二房”
文生骇了一跳,跺脚道“这岂不是糊涂主意林妹妹与薛兄弟刚定了亲,如何就要讨二房再者,这是林大伯的丧礼,如何就把主意打到他独生女头上”
谢媛儿抿嘴笑道“所以我才让你别进去,等咱们回了家,细细地劝转妈就是了,这会儿当着人说破了,只能是大家没脸。”
文生告别他媳妇回去,正遇到薛虹吃了饭出来,想起自己母亲妹子的糊涂心思,他先红了脸。
薛虹见他如此,还以为是为了刚刚的事儿,有意找补,对文生加倍亲热;文生愈发愧疚,也加倍回报。
等下午散了客,二人已处得仿佛亲兄弟一般。
如此忙碌了三日,晚间送了客,薛虹与林家子侄一处守灵,林如江凑上来道“文生,眼看出殡的日子要到了,这摔盆打幡的人选,可有了”
打幡、摔盆皆需死者长子进行,履行了这一道程序,就意味着继承了死者的家业。
林如海三代单传、世代簪缨,却只有一女,丰厚家底自然有人眼热。
林如河、林如湖听得说起这个话题,忙拎着各自的儿子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