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急公好义,一向为小弟拜服。小弟这里有句肺腑之言,请柳兄谨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以后遇到婚姻之事,切莫急躁”
柳湘莲虽疑惑不解,因是素来看重的薛虹所言,便默念几遍,记在心头。
回京路上,二人遇到贾琏,贾琏将小姨子尤三姐说给柳湘莲为妻,柳湘莲却不过情面应下了,并留下鸳鸯剑做聘礼。
次日,二人进了京,柳湘莲先送文生去拜访谢媛儿的叔父谢岩之。
谢岩之在太学里担任学正,为人清高孤傲,不屑与人同流合污,过得甚是清贫,入仕多年,也刚勉强在广安门购置了一处二进宅子。
他见侄女婿独个儿入京,无人照应,便拨了间耳房给文生住,早晚也好研讨学问。
柳湘莲眼见文生安顿下来,才离开谢家。
接下来几日,他俞想俞不安,便去找宝玉,把贾琏许婚尤三姐之事说了。
听得宝玉说尤三姐在宁国府混迹一段时间,是个绝色的尤物,立时发起怒来,赶去讨还信物。
临到门上,忽然想到薛虹之言,柳湘莲便缓了一缓,拐到街上买了些点心,假意上门拜访。
贾琏正在小枝花巷外宅,听得柳湘莲来,喜出望外,让尤二姐置办了一桌小菜,招待柳湘莲。
进得门去,柳湘莲见尤老娘言辞和蔼,又是个早年丧夫的可怜人,便先卸下一分怒火。
少倾,尤二姐亲自端了酒菜出来,美貌温柔,言行有礼,柳湘莲以其姐观其妹,怒火再下一分。
席间,听说她们母女三人家计艰难,这些年艰难维生,许多心酸委屈与自己颇有相似之处,心下生怜,再消一分怒火。
酒过三巡,贾琏无意中说起,尤三姐现在日日紧闭房门、吃斋念佛,不见外人,只待他来迎娶,柳湘莲怒火又连消二分。
饭后,贾琏送柳湘莲出来,路过一处房间,恰遇三姐在窗后闪过,花容月貌,含羞带怯。
这惊鸿一撇,使得柳湘莲最后五分怒火也只剩三分。
他带着仅剩的三分怒火回到家里,暗想,自从家道中落,自己是个须眉男儿,也有许多委曲求全之处,何况她们无依无靠的母女三人
世道艰难,若当初真有什么不得已之处,也是虎狼当道,污泥遍地之过只要她诚心改过,从此与自己安于贫寒,未尝不是一位贤妻
怕只怕,她本就是贪图享受、水性杨花之辈
思及薛虹的嘱托,一切都需眼见为实,是还是贤妻须得再试她一试
拿定主意,他便请媒人上门,言明下月初三是吉时,到时会上门迎娶,请尤氏母女做好准备。
到初三那日,柳湘莲一不雇花轿,二不请宾客,只带了一匹系红丝带的白马,自己换了新郎官服饰,独身上门迎娶。
尤老娘见这情景,直接气个倒仰。
贾琏挂不住脸面,拉住柳湘莲就要揍他,却被尤二姐扯住衣袖。
来帮忙送亲的贾珍、贾蓉等人,一时被柳湘莲气势震慑,也惊得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