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跟在旅行者身边,看他表情平静,忍不住小声说“我说,旅行者,你怎么真生气了”
旅行者看她一眼,示意她接着说下去。派蒙有些心虚,但是想想你刚才的惨样,还是开口劝道“我看那家伙也就是说说而已,肯定没有内涵你的意思的。你看,那个人满嘴跑火车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你也没必要当真啦”
派蒙越说声音越小,她叹了口气。和事佬真不好当,一不小心就要碰两边的霉头,怎么她就没有像你、或者是凯亚那样的口才
“我保证,那家伙只是一时说嗨了而已肯定不是故意骂你的”
派蒙挠头,绞尽脑汁地想劝和的法子。旅行者却平静地打断她“我知道。”
“呜啊,你果然还在生气。你听我讲,就像上次那家伙说要叫凯亚凝冰带我们来稻妻一样,别放在心上就好”
旅行者静静地听她说完一大串,不紧不慢地再重复一次“我知道的。”
“嗯”
派蒙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你知道”
“我知道。那家伙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当然知道。”他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被层层叠叠枫叶遮挡,少年已经看不清你所在的地方了,但他仍然知道你究竟站在哪里,又会用怎样惴惴不安的表情和托马商量,再一下子把惹他不高兴这事丢到脑后。
想到这,他又有一点火大起来。
“派蒙,”旅行者平静地道,“我们也不是第一天旅行,就像你能明白刚才的话只是随口拈来一样,我当然也心知肚明。”
“那家伙没有恶意,也完全不会去内涵谁。”
是啊,好像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都一样的亲近。哪怕被公子利用了,也会为他着想、替他掩盖那晚来找过你麻烦的事实
“既、既然这样,”派蒙更加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说啊这不就是在故意为难人吗”
“”
旅行者沉默了好久。
枫叶从他身边飘落,擦过脸颊,再在他眼底烙印下鲜艳的底色。像火一样,自他心中缓慢地燃烧起来。
11
“是啊,吵架不好。”旅行者呼出一口气,对派蒙轻轻一笑,“该道歉的果然是我吧。”
“就是嘛”
派蒙也松了一口气,她双手轻快地合起来,“不要吵架,我们可是最好的伙伴了”
“说的也是。”
已经能看到那个可疑商人的所在了,旅行者对派蒙招招手,两人一起往那边去。一边走,旅行者一边开玩笑地说“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可不会对那家伙道歉。”
“喂你不是才说自己错了吗”
“的确不该故意找麻烦,然而道歉就是另一码事了。哈哈。”
“唔旅行者喂,你不要笑,我要给你起个难听的绰号”
12
不会道歉的。
和平静的口吻不同,旅行者闭上眼睛。
尽管是过度解读,曲解了你的意思,他也不打算道歉。本意是责怪你太没警惕性,但听到你开玩笑着说出那句话时,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不管在哪里,都万万不能轻信黄头发引路男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少年心中蓦地浮现出一幅画面风起地大树下初见时,你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当你眼皮开始颤动的刹那,他却俯下身,鬼使神差地对你伸出了手。
许是命运使然,抑或是过多巧合堆砌而成的必然,如今想来,你来到提瓦特时睁开眼所看到的他的样貌、所听到的他的声音、所感受到的他掌心的温度所有所有所有所有的第一,都是他。
“”
事件已经接近尾声,通过感情诱导、再施加口头诱惑,简简单单地就套话出了所有内容,包括晶化骨髓的来源、勘定奉行的非法税收手段、整个事件的背后主谋等。旅行者退居二线,让派蒙再继续跟他聊故乡的话题。派蒙很单纯,但偏偏共情后特别能说,让他们再聊一会,说不定就能把这名商人拉拢到这边来,之后找起幕后主使也会更顺利。
旅行者垂下视线,把一部分注意力留在派蒙身上,另一部分思维则自由发散,沿着记忆的纹路回溯到曾经的故事中去。
他开始不可自抑地去想一件事。
万一,我是说,万一中的万一、一千万中不见得有一份的万一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最初搭上他手的时候,会不会,脑子里想的就是“不能轻信这个人”、“万事有他在更方便”这类的想法呢
不,对陌生人这样想当然合情合理这才是正常反应旅行者摇摇头,用右手拇指狠狠摁上自己的太阳穴,半眯着眼睛想。
可如果觉得没问题的话,他刚才为什么要刻意挑你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