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接着道“只有愿望足够强烈才能获得神明的注视。意志,人格,信念,执念,欲望,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会包含在一颗小小的神之眼中,因此才足够强烈,才会在平凡的愿望里脱颖而出,散发出无比强烈的人的光彩,刺进眼高于顶的神明们的眼睛中。你们神明,傲慢地将神之眼赐予,然后又任性地将其收回擅自给别人的愿望定义,最后再整个夺走,把愿望从那人心中连根拔起,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
“眼狩令尚且如此,对国民经济以及社会氛围影响更严重,更恶劣的锁国令,又该怎么说前者影响的仅是少数人,后者范围则遍布整个稻妻。”
他压低语气,将音量压到仅有自己能听见的程度,但他又清楚对方一定也能听到。然后他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假设你认为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神之眼持有者是最不稳定的因素,是该被最先排除的对象;外面的影响必须隔绝,从而保证稻妻整体处于历史的支流中,在一方静水内不断维持局部动态,保持平衡永恒。那么,你究竟有没有分清楚,牺牲的是必要的部分,还是你所守护的稻妻它本身最重要的东西人民呢”
“碰”
尘烟四起毫无征兆地攻击雷光和剑锋交织在一起闪烁着火花,摩擦声几乎刺穿耳膜,而下一道攻击又间不容发地袭来来不及了旅行者眼睛瞪大,当机立断将身体后仰,脚下踩出阵阵岩浪,岩刺尖端直指雷电将军;而他本人则右手紧握风涡,用力将雷击打散。他不敢停留,整个人高高跳起,将身体化作紫光藏匿在岩晶之后,袭向雷电将军
在岩刺即将刺入她身体的前一刻,旅行者也趁势暴起,横着斩出一剑又是一声极大的轰鸣可这一次,不再是势均力敌的对抗,少年的身体如同炮弹被击飞,砸在了领域的透明墙上。
“轰”
“呜、咳”
旅行者喉口一甜,干咳出几朵血花来。但是他很快站起身,将手中银剑利落地一甩从剑身上竟甩下几根带血的绛紫色头发。
雷电将军脑后辫子隐隐发亮,她抬手,轻轻抹掉颊边的血迹,冷漠地看了一眼指腹。
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你,很会说话。”
“过奖了。”
“你不是稻妻人,却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似的,难道你曾经在这里住过”
“不。”旅行者摇头,“只是粗略地看过几本书而已。”
“书”
“记载着稻妻历史的书。”
“呵,原是如此。”雷电将军似乎冷笑了一声,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她抬手,远远地看着手背,以及手掌心所正对的无边际空间,说“我已在这里居住了数百年光阴。”
“这里是一心净土,是我为了规避磨损所创造出来的领域。”
“永恒,是稻妻所追求的终极目标,是一切事物的终点,但也是它们的。正因为终点和永远绑定,所以不会终结,也绝不会被毁灭。美好的事物会一直重复下去,人与人之间不会再有失去,不会再有离别,可以说再见却不必说再也不见。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的神,必须首先成为不变不移的永恒。”她呼出一口气,透过自己的手看向外面的人偶的手,随即将拳头握紧。
“”
“少年,你说的不错。但也不是全对。”
“以不对妄议对,那便是错。”
说到这,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神明的刀蕴含着万千愿力,她将它持平于身体,随后缓缓划出一个圈。
旅行者不敢怠慢,暗自调动起体内的三种元素来,将所有力量集中在正前方。雷电将军却恍若未闻,在圈的终点,她停下刀尖,注视着这个圈慢慢注满愿力,最后化为一个绕着她的环。
祂不再和他说话。眼中浮现出雷光,声音重归冷漠
“我是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许稻妻民众亘古不变之永恒。”
“不变的恒常,仅在斫去杂音之后才显现其寂之本质。”
以无情的稻光击碎爱执,以孤独的心铸就净土;
不为人所真正理解,亦不屑为人所看破。
旅行者闷哼一声,向前冲去。
她将刀收于身侧,做好了拔刀式的起手状态,眼中无念无想,仅余一人。她能看到风、岩、雷的元素围绕在少年的身边,也能看到那些元素对他最诚挚的祝福,但这些都是必须被斩断之物。她永远负愿前行,她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在那场黑暗之后,她曾捏着樱花花瓣,背对稻妻所有人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