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简直就像沾了油的老鼠一样这样的交锋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她明知这是在吊着她,但她还不得不咬饵。饶是九条裟罗这样的良将,也露出一丝怒意来。她往后一挥手臂,示意手下继续去搜索。
“大人,”护卫出现在附近的树枝上,“城内还有残党,要不要先去追捕那边”
“不,城里交给那位同心负责了,不必操心。此人是将军大人亲自下令要缉拿的重犯,绝不能出闪失。”
“明白了。另外,大人,再往前搜索便是社奉行管理的地界,若搜到山上是否需要向那位通报一声”
“那位”九条裟罗皱起眉头,往那边看去。只见周遭景色逐渐昏暗,影子状的东西开始游荡,竟是一路追缉犯人追到了影向山上来。空中能闻到淡淡的樱花香,路旁不合时宜地窜出几只狐狸,转眼间又消失。九条裟罗严肃地盯着山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4
旅行者回头,身后好不容易甩开的追兵没有再追上来的迹象。他垂下眼帘思衬着,呼吸绵长,精神却在注意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他用粗绳胡乱地把散发扎成一束,对派蒙摇头“不,没时间休息了。”
“可是,你刚才又中了一箭啊”
“不要紧,别说了,快上来。”旅行者对她伸出手,不料派蒙却躲开,还抢先一步朝岩壁上飞去。
她嘶声叫着“我会飞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旅行者也不多说,在手上凝聚岩元素力软化岩石,然后手指用力插入石头里,一下又一下地往上蹬。在攀爬过程中,背后伤口不合时宜地裂开,他眼前一黑,在派蒙的尖叫声中被吊在岩壁上,仅靠右手支撑整个身体。旅行者冷汗津津,派蒙努力托起他的身体,这才让他蹬稳脚跟,爬到顶上去。
这里是影向山的中部,和社奉行相反的另一条登山路。通往鸣神大社的路本就险峻,这条更是危险了数倍,其间甚至还有普通人无法通过的纵深悬崖在。旅行者依靠在树干上,整个人像是浸在了血和汗里一般,派蒙用绷带给他重新把伤口缠上,他忍着剧痛,小声对派蒙道谢。
差点以为就要昏死在悬崖上了。旅行者瘫软着身体,感觉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他动动手指,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往嘴里灌。冰凉的水一路刺激着食道,直把他冷得打颤。
派蒙脸色发白“旅行者,你,你在打摆子”
打摆子他吗
水壶抖了抖,旅行者大张着嘴呼吸,他哑着嗓子对派蒙说“肯定是你看错了,放心,我没那么轻易倒下。”
“”
5
他扭头看向派蒙,只见她抿着嘴,一声不吭地落下泪来。
6
派蒙想,她好希望你现在能在啊。派蒙好希望你那边也没出事啊。
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好任性啊。
她擦掉眼泪,忍住了所有抱怨的话,低下头继续帮旅行者缠绷带。她的手法很粗糙,经常这里缠松了,那里把伤口和药暴露出来,只能一圈圈解开又重新缠回去。旅行者努力睁开眼看她,眼睛正逐渐变得无神,于是每次在他快要昏过去前派蒙赶紧抓住他完好的手,一边掐他的虎口一边找话题跟他说话。
派蒙擦掉眼泪,仰头看着旅行者。
她知道的。你们都是需要保护的人,你们三人里唯一的战斗力就是旅行者。可她不会缠绷带,因为某个人总是打着凑热闹的名号挥着绷带过去;她没见过旅行者这样濒临极限的模样,因为面对敌人时某个人总会做些什么去搅乱局面;她也没这样灰头土脸过,因为,因为
派蒙擦掉越涌越多的眼泪,努力摇晃旅行者的手。他的目光又涣散了,体温甚至还在逐渐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