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来没有机会好好思考过这个问题,过于漫长的夏季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困住了他,祓除、吞食、祓除、吞食他在没有尽头的任务中迷路,想要保持正常,说不出口,唯独不想失去的自尊,渐渐连自己都失去方向。
和悟决裂的那天,他曾说了孩子气的话,“如果是悟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吧”,但现在,现在他也可以做到两个特级的能力足以扫平整个东京。
那么要做吗
他当然注意到神代千奈对咒术界不正常的仇恨,但她说得并没有错,证据确凿,总监部确实导致了一次又一次咒术师的死亡,悟也曾经无数次暴言要把老橘子们杀光。
那么要做吗
神代千奈期待地仰视着他,她强大,天真,冷酷,有一些恶趣味,但承诺从不落空。
那么要做吗
“不”他听见自己这么说,“奈奈,单纯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
夏油杰缓慢眨了眨眼。
他像是从一场伤风中复苏,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为理智留出余裕。
“单纯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他慢吞吞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流畅多了,“走吧,让我们去救那些孩子。”
神代千奈大失所望“我们不能全部都要吗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会a”
夏油杰宽大的手掌盖在她头顶使劲揉了揉“不可以哦,奈奈还是小孩子呢,所以只能选一个。”
神代千奈头顶飘浮着的感叹号都黯淡了。
“真的不能吗”她用小狗狗般可怜的呜咽哀求着,“那他们呢这些人渣我能杀掉吗”
诅咒师们齐齐瑟缩了一步。
“不可以,”夏油杰再次拒绝,“不要总想着用杀人解决问题啊笨蛋。”
“唯独你这个笨蛋没立场这么讲,”神代千奈叹了口气,“好吧,那就留条命打打杂,希望小老鼠们都识相一点点。”
不识相的话,大概就只能变成养料了呢。
阴影在烛火下摇曳一瞬,神代千奈注视着诅咒师体内生长的藤蔓,轻轻一笑。
接着转身推门而出。
第一个目的地是禅院家。
没办法,毕竟禅院家又大又出名,加上他们想找禅院甚一聊聊,于情于理都要去看一眼。
门开在一处低矮的走道。
矮到让人怀疑这屋子是不是倒塌在即。
神代千奈嫌恶地拍拍袍子上的灰尘,从夏油杰身后钻了出来。
“诶诶禅院家不是超有钱的吗我还以为御三家的马桶都会镶金呢,”少女喵喵大叫,“虽然说开门的时候对地点定义为禅院家最需要被帮助的小孩,但这已经是彻底的虐待了吧”
就算是大河剧里也很难看到破烂成这样的房子,窗框垮塌几乎要触碰地面,枯叶与腐殖土层层叠叠压在稻草铺成的屋顶,不时发出阵阵恶臭。
神代千奈呕了一声,想到自己刚刚从这里面出来,狠狠在袍子上蹭了蹭手指。
夏油杰倒是接受良好,凝神听了片刻,牵住她手腕向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似乎传来了一些不妙的声音。
“喂,你,把头抬起来”
禅院真依心下一跳,加快脚步试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