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溪涧身上的气势骤然落了下去,再无一个帝王的威严。
在祝卿梧面前,堂溪涧似乎重新变回了离桧宫中那个需要依赖他的孩子,惶惑而又没有安全感。
“阿梧。”堂溪涧转过身来,他似乎想要挤不出一个笑来,却怎么也挤不出,“我不是想要囚着你,我只是”
堂溪涧似乎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语气焦急得微微颤抖,然而词不达意,什么也说不出来。
许久,只是重新在他旁边坐下,明明比他高,却仰头望着他。
“我只是喜欢你。”堂溪涧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他从来谋算于心,总觉得说出来的话显得浅薄。
可他忍了两世,终于再也忍不下去。
他希望祝卿梧能明白他的心意。
“是吗”然而祝卿梧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抬眸望向他。
若是上一世他能听到这句话,或许还会心动,可如今却只觉得事过境迁,造化弄人,空余满目悲凉罢了。
“可是”祝卿梧挤出一个笑,开口回道。
堂溪涧似乎猜到了什么,面色一白,却没有打断他。
而是任由他以言语为利剑扎向自己。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祝卿梧的话像是一记重鼓,话音落下,整个乾明殿内霎时一静。
只有烛台里的明烛继续燃烧,偶尔发出几声极轻微的“噼啪”声。
“我知道。”堂溪涧苦笑了一下,“我喜欢你便够了。”
“喜欢我”祝卿梧声音满是倦怠,“你喜欢我什么呢”
他们两世最亲密的一刻也不过是上一世堂溪涧出关前夜那个意味不明的吻而已。
想到这儿,祝卿梧似乎明白了什么。
堂溪涧如此执着于他,说不定只是没得到过他而觉得不甘心。
他坐拥天下,只有自己想要逃离,所以才会执念深重,若是得到了,说不定就厌倦了。
思及此,祝卿梧掀开身上明黄色的软被,强撑着走了下来。
“阿梧”堂溪涧有些不明所以,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躲开。
祝卿梧站到堂溪涧身前,抬起手指,突然开始解起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堂溪涧见状,连忙起身止住了他的动作。
然而祝卿梧并没有停下,只是抬眸看向他,“你不是喜欢我”
“我不是”事到如今,堂溪涧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想到祝卿梧会如此想他,只觉得心中一痛,握着祝卿梧的手不由收紧,眼眶一点点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陛下千辛万苦地把奴才找回来是为了什么呢”祝卿梧并不相信,但也懒得追究,只是厌倦地笑了笑,把手抽了出来,继续解着自己的衣服。
“只是奴才是太监,这您是知道的,希望陛下不要嫌弃奴才的残破之躯。”
“祝卿梧”堂溪涧咬牙,看着他一脸无谓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心疼还是震怒。
然而祝卿梧却好似没有觉察他的愤怒,只是静静地脱下身上的外袍,这才抬头望向他。
语气中是说不出的自暴自弃,“玩腻了你是不是就肯放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