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没有那么清晰了,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家里的天花板在眼前聚焦,破碎的灯光也拢成了一束一束,打在他的眼睛里,也打在身边人的脸上。
他猛地坐了起来,一阵剧烈的眩晕让他恶心想吐,下意识的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酸水好像要顺着他的鼻子冒出来了,恶心的要命,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嗬嗬的声音,被梗的眼前发黑。
一色晴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扶着他趴在床沿上,身体舒展开来,他再度猛烈的干呕几声,虽然还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但起码没有那么难受了。
“你有点脑震荡,所以才这么难受的,没关系的,休息一段时间,你会好起来的。”
意识正在回笼,一色晴生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夏油杰眨眨眼睛,感觉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颤抖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记忆正在逐渐同步,但前言不搭后语,混乱至极。
他轻轻的咳嗽了起来,在一色晴生的手再次向他伸来的时候紧紧的握住,力气太大了,青年纤细又修长的手被他攥的紧紧的,指尖都有些充血发红了。
“帮帮我。”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张被撕碎的纸,残破不堪。
一色晴生僵住了,像是只应激了的动物,夏油杰能感觉到他抖的厉害。
他想把手抽回去,却反而被夏油杰死死的抓住了手,那种反抗太无力了,最后他卸下了力气,任由自己被抓的手指充血。
夏油杰的情绪变得很冷,他自己都会不可思议这份冷静,在这种极度冰冷的情绪下,他的共情能力似乎彻底关闭了,他知道自己该停下,这种行为不过是在伤害这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但他无法控制,他明明知道自己在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去割着一色晴生的肉,可他的声音就好像他的手一样不受控制。
他想要去死,除了去死,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谢罪,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罪责本身,好像他就是由这无穷的罪支撑起来的躯壳。
或许夏油杰的灵魂早已用于谢罪,在十八层地狱挣扎,躯壳里塞满了无用的目标,挣扎着,独行了许久。
他以为自己说了很多,大概也是非常伤人的话,毕竟一色晴生已经不再挣扎了。
但在白发的青年眼里,夏油杰只是低着头,看着他的手,重复着,一次一次的重复着。
“帮帮我。”
“帮帮我吧。”
“晴生帮帮我,帮帮我吧。”
他重复着,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机械的声音重复了很久,直到一色晴生用手指轻轻的按在他的嘴唇上。
那是夏油杰头一次觉得,一色晴生的手原来可以这么冷。
沉默维持了很久,直到夏油杰有勇气抬起头,去看一色晴生的脸。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对方眼中的样子,只是看到了死者一般,素白的,毫无血色的脸。,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