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第一次不复以往的好心情来翻看本届学子们的诗赋,他斟酌着每一个字眼,意欲从中窥到本次事件中,学子们一丝一毫的不满。
毕竟,科举补给被动,这样攸关前途的大事,哪个有血性的人能忍耐
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
倘若县试学子都无一点儿血性,他何敢期待来日殿试
县试为基,今日他要试试这基可牢固
只是,成帝一页一页的翻过去,脸色越发难看
“看看,看看这都写得什么东西以考场之景为题,他们却连自己一丝委屈都不敢言”
“这个倒好,满口的恭维之词,还是县试头名打下去永不录用,如此品性,即便入朝也不过是尸位素餐的趋炎附势之辈”
“这劝诗又劝的是什么东西似劝实夸,大盛难道真无一星半点需要改进之处简直文不对题,牛头不对马嘴”
成帝看到后头一阵火大,倘若科举补给之事不是他亲自派人调查出来,只怕真要被这些冠冕堂皇的诗文给糊弄了
“这群学子,简直,简直毫无血性可言性软如绵,朕何敢期他日”
成帝这话不可谓不重,让冯卓都不由心下一凌,连忙拱手长辑
“皇上息怒诗赋取才高,且这诗赋上报天听,学子们心有顾忌也属常事。”
冯卓耐心的规劝着,成帝只冷哼一声
“泱泱大盛,若连读书人都不敢直抒胸臆,此乃乱世之象”
冯卓闻言一时也不敢接话,皇上盛怒之下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无人敢捋虎须啊
成帝皱着眉,一页一页的将纸张翻过去,忽而,他动作一顿,面上波澜不兴,直接将那张考卷递给一旁的冯卓
“冯卓,你来看看这个。就看后这两首。”
冯卓不解,随后他双手捧着考卷,轻声吟诵第一首劝诗
“碎竹千苦终成纸,
灰烟万锤方为墨。
一纸一墨一箪食。
世人应惜其不易。”
冯卓念罢,还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这首惜物之诗倒是颇有几分新意。”
但在冯卓看来,也只是有新意罢了,哪里能让皇上怒气平息呢
冯卓在成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一直近身伺候,成帝的喜笑怒嗔他无一不知,倒是没想到方才还震怒的成帝,就这么被一首诗给哄好了,一时有些诧异。
“再念。”
成帝放松靠在椅子上,微微敛目,方才那怒火中烧的情绪这会儿分外平和,冯卓不敢探究,只得继续念下去
“一纸一笔一张桌,尺号房独一人。
举目束手本慎思,偶见头顶八卦网。
梁上织娘腹经纶,不负春晖忙织丝。
忽闻县令来巡考,织娘犹惶织不织。”
冯卓读到最后一句,也不禁莞尔
“这到底是织娘惶恐还是这学子惶恐这学子果真有趣,难怪皇上喜欢。”
“你看完了就没有看出点别的东西吗”
成帝抬眼问道,冯卓一时无言
“臣愚钝。”
“你果真愚钝且看那劝惜物之诗,纸墨得之不易尽显无疑,可何故再加那一箪食
难道为了押韵而那一箪食乃是食物,与纸墨这等风雅之物放在一起,岂不降了格调”
冯卓听了这话,有些似懂非懂,他乃宦官,能识得几个字已经是皇上恩典了。
“所以,皇上是觉得这学子此句不妥”
成帝听了这话不由憋了一口气
“朽木难雕他何故取这句你难道不知考场上的补给”
成帝的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冯卓随即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