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鸿起身,离开书房,披着一身寒露,往寝房走去,不紧不慢地答,“不过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罢了。”
确认主子不存在说反的可能后,拂尘更不知千岁爷心中所想了,不过也是,爷跟陛下的事,并非他能插手的。
他记下了前日的那场教训。
在宁轻鸿回来前,乌憬早早就沐浴洗漱完歇下了,他本就困得很,刚一上榻,沾上被褥就睡着了,只是不小心沾到水的发尾还湿着。
他熟睡之中,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扶了起来,来人坐在一侧,虽然并未使多大力,也足矣挡下乌憬的挣扎。
“乌乌擦干净再睡。”
耳畔似有人轻声道。
乌憬刚睡下又被唤醒,只是他没有起床气,被人吵醒,也只迷蒙地睁了下眼睛,还没看清是谁,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后,潜意识就让他安稳下来。
于是颤了颤,正想睁开的眼睑又停下,准备再继续熟睡。
宁轻鸿笑了下,“乌乌”
他耐心地又唤了声。
乌憬这才睁眼,视线尚在模糊。
屋内烛光摇曳,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瞧见宁轻鸿内里一身雪白的鹤纹里衣,外罩一件玄色金边的团花锦衣,大袖披衫,墨发松散地披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宁轻鸿,“过来。”
乌憬便又乖又听话地跪坐起来,即使困得厉害,也靠在他身上,“哥哥困。”
宁轻鸿哄着人,“待会儿再睡。”
发尾的湿意被人擦干,乌憬将将睡去时,又被人掐着脸抬起,宁轻鸿笑,“乌乌好像忘了些什么。”
忘了些什么
乌憬想不到。
少年仰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身前人,他们挨得很近,但还是保持着一些距离。
宁轻鸿将又快睡过去的乌憬唤醒后,松了抬着人脸的手,淡淡笑着,又不出声了。
像在等着乌憬做什么。
又似在刻意地去叫他想起什么,教他主动做些什么。
乌憬莫名地想,但若是换成宁轻鸿,对方怕是会永远如现在这般等着自己,只示意个两三分,剩下的七八分都等着自己去猜。
看似被动,实则乌憬才是那傻乎乎地跟着他乳燕投林般撞过来后,还撞得晕头转向,摸不清头脑,又迷蒙又茫然地去猜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猜对了,便会露出丁点满意的轻笑,奖赏般让他睡过去。
猜不对,也不会有什么罚,只是纵容地等着
他一遍遍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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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睡下。
乌憬亲了宁轻鸿鬓角垂下的发丝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数不清第几次,也没等到人开口,说自己可以睡觉了。
那缕墨发都快沾上少年唇齿间的湿意。
乌憬眼尾都带着委屈的淋漓,是困的。
他又说了一遍,“哥哥睡乌乌也睡”
扰人清梦,简直可恶至极。
困得简直像个泥团子被人捏在手心里的乌憬总算生出点气性。
乌憬想了又想,仍然困惑得不行,“乌乌没有忘。”之前的睡前吻不就是亲在这个地方吗
宁轻鸿这才低低笑了下,抚着少年的眼尾,似在示意着什么。
乌憬隐约猜到些什么,视线也触到宁轻鸿的眼尾时,眼睑称得上无措地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