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这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矫情的事,为了安抚小娇妻他愿意尝试。
沈瑶总算是被安抚好了,羞答答看着他,“不食言”
“决不食言。”
沈瑶信了。
“九月初十,我十八岁生辰,谢钦,这次若是失约,你别回来见我。”
谢钦亲了亲她额头,“好。”
谢钦身上有一块木制的黄历,但凡有重要事迹他便纪录其上,趁着沐浴的空档,他便捡起一小狼毫寻到那一日记上一笔。
出来这一趟效果很显著,沈瑶上午教训了宁英,下午首辅便陪小娇妻逛铺子,鲜见在给沈瑶赔罪,沈瑶无娘家给她撑腰,旁人对她如何一决于谢钦对她的态度,旁人见首辅夫妇如何恩爱,再也不敢挤兑沈瑶。
日子不声不响地过,经历宁英一事,沈瑶因祸得福,让谢钦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开始朝温柔小意的夫君转变。
接下来谢首辅无论多忙,总要捎些好吃的或好玩的给她,虽然夫妇二人谈不上蜜里调油,感情着实比原先要好上许多。
沈瑶也没什么不满足的,要说唯一不如意便是她至今犹未怀孕。
她托老太太请人给她把脉,老太太请来宫里的妇科圣手范太医,范太医给沈瑶把完脉,认定她身子骨十分康健,很适宜生育,
“孩子端看缘分,急不得。”
沈瑶听劝,不再刻意盯着怀孕一事。
暑气消退后,谢钦回来的一日比一日晚,沈瑶实在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再这样下去,你快不知道故吟堂的门往哪儿开了,你到底在忙什么”
谢钦惭愧,将妻子搂了搂,安抚道,“近来太子不太安分,朝中怕有大事。”
沈瑶心跟着沉下来,也就不逼他,看着暗夜里眉目深邃略显疲惫的男人,终于还是心疼了,“我知道了,快些睡吧。”
七月底皇帝携百官与女眷去西山狩猎,太子趁机造反,太子自出生被立为太子至而今有三十年,随着皇帝年迈,三皇子势头强劲,太子越来越不安,至最后铤而走险。
皇帝被气得吐了一口血。
三皇子在这一场宫变中被太子杀死,虽然宫变最终被谢钦镇压,可大晋元气大伤,朝中分崩离析,所有牵扯叛乱的臣子悉数入狱,谢钦看着虎视眈眈的蒙兀与女真,劝皇帝网开一面,勿要动了大晋根本,可惜皇帝正在气头上,谁的劝谏都不听,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导致整个京城人人可危。
太子叛乱时,鼓动了京城西北门户宣府的战将,宣府守将被连累罢职,蒙兀瞅准机会,迅速纠结十万兵力南下,朝廷一夜之间门如罩阴霾,刚逢大难,朝中武将良莠不齐,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剩下的要么年迈,要么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战报一日连着一日送来,均是城池失手的消息。
局势岌岌可危。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情形下,谢钦挺身而出,以文臣的身份驰往边关抗敌。
谢钦一直是朝中的主心骨,即便他是文臣,可大臣包括皇帝对他便是莫名的有信心,当朝首辅肯主站,对于边境将士士气也是一大鼓舞,垂垂老矣的皇帝很快一锤定音,将帅印交给了谢钦。
谢钦出奉天殿时,郑阁老在丹樨下拦住他,气得骂他道,
“清执,你糊涂啊”
郑阁老面颊布满风霜,看着年轻锐气一身沉潜刚克的谢钦,心痛如绞,
“你有御敌之策送去前线便成,战将咱们大晋不是没有,不过是缺统帅而已,一人不成,咱们可以行三人,你何苦亲身涉险”
“你是当朝首辅,文臣之首,一旦你领兵出战,无论成败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输了,旁人道你书生统兵,纸上谈兵,你是千古罪人,以你谢钦之心性,你如何活着回来见江东父老,不过最终是一个死。”
“可一旦你赢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你想一想,你出将入相,位极人臣,陛下年事已高正是怀疑心重的时候,你一介文臣竟能击退蒙兀十万大军,你让陛下怎么想你,陛下会放心去吗”
“届时别说你谢钦一人的命,便是你谢家上下,你的妻,你的母,谁也别想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