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她的真容时,谭三娘愣了神儿。
只见一张脸生得白白净净,脉脉含情的桃花眼里藏着恐慌,娇怯又忐忑。
雪肤与乌发相衬,透着一股子灵动的纯情与秀美,虽然穿着寒碜的粗麻布衣,却难掩清水出芙蓉的矜贵淑雅。
这粗鄙的乡野地方里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物,着实令谭三娘愣怔了半晌。
见她半天没反应,梁萤心中更是忐忑,试探喊了一声“谭娘子”
谭三娘回过神儿,“啧啧”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水灵的女娃,得拿什么五谷才能养得出这样的金枝玉叶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
梁萤连忙摇头,摆手撒谎道“我只在富商府里当过差,不是什么娇贵的主子。”
谭三娘半信半疑。
她试探地挽起她的袖子看胳膊,白嫩嫩的,跟藕节一样,再看手掌心,这些日干活被折腾得糙了些,但细看仍能分辨得出细皮嫩肉,可见是个娇身惯养的主儿。
这么一个没有烟火气的女郎,若说是商贾千金可信,王公贵族里的金枝玉叶也可信。
“你可别哄我,以前都当过什么差”
“伺候过主子笔墨。”
“可会识字”
“识得一些。”
谭三娘还是不大信。
梁萤忽悠她道“天子脚下,权贵富商多得是,随便寻一家也能找出像我这样的丫鬟来,谭娘子无需大惊小怪。”
谭三娘沉默了阵儿,才语重心长道“女儿家生得漂亮固然是好,可是在这种世道,美貌便是罪过了,谁不想强占了去。”
她这话不禁令梁萤想起那日在乾政殿里的遭遇,那些美丽女郎被兵油子无情糟蹋,心中更是生出几分惶恐。
见她脸色不佳,谭三娘出主意道“且把我的头巾拿去戴上。”
于是为了遮掩样貌,梁萤故意把脸弄得尘面脏兮。
只是遗憾,没过两天村里就传出掳掠来的小娘子生得白净,像个小仙女,甚至有不少人好奇围观,都想涨涨见识。
这可把梁萤吓坏了。
傍晚的时候忽然有一位姓龚的妇人和一个汉子过来。
那妇人一身黛蓝布衣,莫约四十来岁的模样,生得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过她身后的汉子就唬人了,一脸横肉,眉骨处有刀疤,把眉毛生生断成两截,犹如一座泰山站在妇人身后,正是黄皮子。
“王小娘子”
听到外头传来呼喊声,屋里的二人警惕地走到门口。
梁萤被那牛高马大的汉子吓着了,连忙躲藏到谭三娘身后。
谭三娘则比她镇定许多,问道“这位是”
龚大娘笑吟吟道“我是赵老太那边的仆人,她老人家想见见王小娘子,差我来请。”
谭三娘不客气问“哪个赵老太”
黄皮子答道“大掌柜的娘。”
这话把谭三娘唬住了,身后的梁萤恐慌道“土匪头子的娘找我作甚”
谭三娘心里头也没底儿。,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