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谕垂下眼睛,温和的说,“请您不要试图激怒我。”
科里沙还不太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是什么,随后,他就失去意识了。
然后他猛地意识到这是什么虫母精神力的伴生力量,意识牢笼。
科里沙整个精神海都被一座巨大的监狱给包围住,那是一个充满冷冰冰医疗器械的地方,到处都是消毒水味,科里沙猜想这应该是一个实验室,虫母最深处的恐惧,能够滋养意识牢笼的坚固性,看起来对言谕来说,他内心深处抹不去的阴影就是医疗室。
科里沙不了解他的过去,只能联想到他身上治愈不了的伤痛是他心里的刺。
他不知道言谕在人类社会假死的秘密,人类一直在寻找这个完美的“杀神一号”,一直没有结果。如果科里沙与人类有密切交流,他兴许会发现这惊动全宇宙的秘密虫族唯一的虫母,是人类世界最强的武器。
可现在,科里沙只知道,言谕把这些伤痕摊开铺平,展现在科里沙面前。
同时这也说明两点。
第一,言谕已经战胜了这种恐惧,也许是因为,很多很多的爱,给了他战胜恐惧的底牌。
第二,言谕真的是虫母,他终将拥有未来。
科里沙一时不知道这两点哪一点更让他恐惧,他直视着眼前的言谕,好像从那双冷秀俊丽的瞳孔里看见了一些磨灭不去的光芒。
“请您记住我的话,我本不想这样伤害您,再见。”
之后,言谕将他从意识牢笼里放了出来,挂断了通讯,脸色却在下一秒猛地苍白起来。
科里沙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好雄子伊黎塞纳向他扑了过去。
言谕嘴唇苍白,浑身都在抖,他刚才释放了过高的精神力,造成的颅内高压让他眼前发黑,血液湍流。
他感觉到有一双手紧紧将自己搂进怀里,拼命释放信息素,给了他无比满足的安全感,可他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再次失明了。
“言言,”伊黎塞纳的手指顺着他的头发,语气焦急,“你怎么样”
言谕早就适应了这一片漆黑,他只是不适应伊黎塞纳的怀抱,他抱得太紧了
言谕拍拍他的手臂,干咳着,轻声说“我看不见了,没事的,等下就好了。”
听见这话,银发的雄虫跪在睡袋上,他颤抖着手指拨开言谕额前的刘海,眼前的他简直脆弱到一触即碎,苍白的脸颊满是冷汗,眼睫毛像蝴蝶羽翼一样颤抖着,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伊黎塞纳抱着他的肩,额头顶着他的额头,闭着眼睛安慰他“乖乖,我带你找这里的低等级虫族,他们一定有办法治你的病,上次上次在荒星,就就是它们的草药”
伊黎塞纳话都说不全,声音颤抖着,他第一次红了眼眶,打横抱起言谕,拉开帐篷,一抬头,他看见了一幕难以形容的场景。
绿洲五百米开外,低等级虫族如山一般雄伟壮观的身体矗立着,不知道在这里等待了多久,一双双漆黑的复眼在黑夜里绽放别样的颜色,直勾勾地盯着伊黎塞纳怀里的少年。
它们只是不敢打扰,但它们感受了王的危难,义无反顾地来到营地周围,冒着被机甲迫击炮炸成粉碎肉沫的危险,默默无言地守护着王。
看见那名雪白的少年一脸强忍疼痛的模样,低等级虫族再也无法忍耐,躁动不安的跺地。
伊黎塞纳抱着言谕展开翅膀,悬于半空中,六翼蜂翅第一次展现了原本的模样
巨大的,恐怖的冰蓝色翅膀,长达百米,隐有流光,所有的骨骼坚硬嶙峋,血液是无比刺眼的鲜红,边缘长满倒刺,导风层清晰分明,意味着六支翅膀一旦全部扇动,一整个绿洲都会被他拔地而起,草皮翻出三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