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闭了闭眼睛,他也不想秦泠马上就死。他伸手抓住了秦泠的腕口,和秦翎去年成亲时的心脉完全相反,心脉强得吓人。但钟言知晓这种强是可怕的,不正常的。强过头了,秦泠的小命不保。
“你去日头下面站站,就知道了。”钟言只能用这法子告诉他。
秦泠听话地跑到烈日下头,虽然说时候已经过了正午可仍旧热燥。方才他来的一路上由元墨给他打伞,他没想明白但也没有多问,头一回见人打红油伞。这会儿自己站在日头下面了,头顶刚好是一片云彩。
一大片云遮住了日头,但仍旧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往年的热度。秦泠自打出生起就不记得有这样炎热的春日,像是四面八方的水都被天吸走一样。眨眼之间那片薄薄的云就飘开了,滚滚热浪在秦泠的脸上打了个巴掌似的,竟然晒得他生疼。
火辣辣的痛感让秦泠措手不及,他连忙用手去遮挡,没想到手挡在眼前,掌心朝上,可手掌里的肉好似被泼了滚开的水,一下子烫出了水泡。
“快”钟言和张开说,“快把二少爷拉进屋”
张开立马冲了过去,直接把秦泠扛了回来。就这样短短的几个刹那,秦泠脸上已经红得要爆皮了,手掌一整片透明的小水泡。然而他却十分呆滞木然,尽管也疼,却不知这疼从何而来,一时间直挺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下一步如何。
“翠儿,快去拿药箱。”秦翎跟着着急,好似伤在自己身上。他伤了好些年,最知道皮肉伤的滋味。小翠立马将药箱抱来,问道“少奶奶,这是什么伤啊给二少爷找些什么药治烫伤的青草薄荷膏行吗”
钟言蹲着看他的掌心,起身说“不是烫伤,药箱里的药膏都不能用了。金蚕蛊咬人是一种毒,触碰是一种毒,泡酒又是一种毒,种种百毒,皆因为它吃下了百种毒虫,所以才有百样死法。小泠这是蛇串疮,时候到了,一经日晒便会立即发作。如今只是在手上,还好,若是晒在腰背上,透亮的大疹子沿着侧腰一边开始蔓延,宛如蛇行,红通通像极了晒掉一层皮。”
“嘶”秦泠忽然倒抽气,这会儿才发觉手掌刺痛,还是他从未经历过的痛楚。根本不能见风,要牢牢地裹起来才好,可是他一攥拳头,皮肤相碰,疼得他只想满地打滚。
碰也不行,不碰也不行,秦泠终于相信这是蛊毒发散,
“你先别动,越动这东西越长。”钟言按住了小泠,又说,“这种东西看郎中也没用了,郎中把脉最多说是肝胆郁热,脾胃湿热,且外受毒邪而发。”
“那现下如何先别让小泠这么疼。”秦翎急问。
钟言想了想“元墨,去外头买络石藤,不要切碎的,要全草,然后火煅”
“火煅是什么”元墨不懂就问。
“火煅就是为了去除草药中的重润和潮湿之性,将所需的药草细心地放在无烟炭火之上煅烧,要把络
石藤煅烧到白色,然后研磨成粉末,加上新醋调和,取来给二少爷涂上。疹子上若是变干了就再涂,要一直让疹子湿润润的。”
“再有,去买地龙五条,干蜈蚣五条,和升麻一起煎成浓汁,加冰片研磨粉一小勺,再加米汤一勺,混合后快快服下,希望能暂时压制毒性。”
钟言快快地说完,小翠和元墨听完立马去办,一个找药,一个去后厨,屋里剩下张开一个家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