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黎扭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漆黑凌乱的发顶,略微发硬的发丝蹭到他脖子上,痒酥酥的,应黎想把他的头扶正,手指刚摸到他的脑袋就被攥住拉了下来。
沈尧抓着他的手,抓得特别紧,他的手不像祁邪的那么白皙,指腹带着薄茧,刺进应黎的手背里。
应黎吓了一跳,以为沈尧醒了,然而肩膀上的重量没有减轻分毫,沈尧的呼吸声平稳沉重,像还在熟睡中。
应黎有点尴尬,他还没被祁邪以外的人这么牵过手。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没有弄醒沈尧,然后发现沈尧身上的外套滑下去了一点,又伸手把衣服拉上来重新给他盖上,做完这一切之后应黎长舒了一口气。
黑暗中,沈尧的睫毛似乎颤了颤,衣服遮盖下的双手攥成拳,握得紧紧的,努力想要抓住什么。
他昨天才警告完宋即墨不要当小三,可现在他自己就装醉靠在应黎的肩膀上,明知故犯。
他如此卑劣,却还希望这条路再长一点,一点点就好。
起初应黎还不习惯肩膀上的重量,但渐渐挡不住困意也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时车厢内乱糟糟一片,谢闻时撞到头了,沈尧还没醒,大家陆续下车。
今晚住酒店,还是两个人住一间房,跟昨晚一样的分配方法。
宋即墨和谢闻时两个人一起把沈尧送进房间。
出电梯的时候,边桥对应黎说“晚安。”
应黎点头“晚安。”
祁邪回酒店的路上表现得都很稳重平静,回到房间就坐到床上,一点看不出喝醉了的样子。
“你要洗澡吗”应黎问。
祁邪目不转睛看着他,不说话,眨眼的速度很慢,看起来反应有些迟钝。
应黎抿了下嘴唇那我先去洗澡了。”
他有点担心祁邪,洗得很快,出来时祁邪还坐在那里,只不过怀里抱着他的衣服,把头埋在里面使劲蹭,头发都被蹭得乱糟糟的,像只炸了毛的大狼狗。
应黎已经没有最初见到这样的场面时那么惊讶了,接受良好,走到他面前问“我洗完了,你洗不洗澡”
祁邪面色更加潮红,有些沉溺的痴迷神情,他嗯了一声,放下应黎的衣服走进浴室,步履平稳,却没关门,哗啦啦的水声很快传来。
应黎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走过去一看才发现他连衣服都没脱。
祁邪醉了,醉得不轻,只是醉得比较慢。
他站在花洒下面,热水把他的衣服都浇透了,乌黑的头发湿漉漉黏在脸上,睫毛震颤得厉害,躲也不知道躲,一脸的茫然和无措,竟有几分可怜。
应黎吓到了,连忙把花洒关了“你怎么不脱衣服”
祁邪看向他,水润的眸子里藏着一点困惑,高冷桀骜的脸上表情呆呆的,像是傻掉了。
应黎难以置信地问“你是不是忘了怎么洗澡了”
祁邪喝醉了原来是这样,把生活常识忘光了,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幼童。
应黎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状况,试探问“你还认得我吗”
“我的。”祁邪低头凑近看着他,喉结翻动。
应黎抑制心口的狂热“我问你我是谁”
“应黎,我的。”
高大的身形覆过来,祁邪沉郁的面容压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肩膀,视线自上而下,眼神近乎阴冷地看着他的脸“我的应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