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睡到晌午才醒。
起来时察觉手里有串钱,依稀记着是苻琰塞给她的,抠门的才给这点钱,把她当乞索儿打发了。
崔姣骂骂咧咧了几句,春钱被她随便丢进嫁妆箱内,今日是元日她也清闲不得,眼瞅着苻琰越来越缠着她,出宫也不能甩开他,她得抓紧时间快点走了,只是这三箱的嫁妆笨重,她想全带走没那么轻便,给崔仲邕留下一箱以做日常开支花销,剩下的两箱换成飞钱,再携飞钱入益州。
院里有响动,崔姣开窗看,是崔仲邕在扫地,地上又是落雪,又是枯枝灰烬,崔仲邕全给扫干净了。
化雪的天更冷,崔姣换了厚一些的素色袄裙,先出去打水洗漱,那边崔仲邕已做好朝食,她洗漱完就可吃了。
没有苻琰在,兄妹俩吃着朝食都舒心。
崔仲邕憋了一夜的疑问,这时问出来,“牙牙,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昨晚见你在喝药。”
崔姣一讪,笑道,“阿兄莫担忧,我没生病,喝的是补气血的汤药。”
崔仲邕将信将疑,想到那药渣就倒在唾壶里,回头带到卖药的铺子去问问,看看是不是补药。
崔姣喜欢吃元阳脔,大半进了她的肚子,朝食用罢,崔姣和崔仲邕道,“阿兄,太子赏给我的三箱财物,我留一箱给你,剩余的我想换成飞钱,带去益州。”
崔仲邕也不推脱,道着好,兄妹先把厨房里的杂物处理好,崔仲邕提着那唾壶出去倒,留了一点药渣装在荷包中,转而和崔姣两人一起去胜业坊,胜业坊内有进奏院,他们去的就是进奏院,苻琰派去盯着他们的暗探跟了一路,见他们是去进奏院,便没跟了。
进奏院是地方官来长安觐见皇帝陛下、办理地方要事的在长安地方署衙,长安内的进奏院有好几处,胜业坊内的进奏院管的就是剑南道成都府那一带,要兑飞钱,也是要先报与进奏院的进奏官,得了他们点头,再把手头携带不便的钱银送来置换飞钱,然后就可以在他们指定的剑南道成都府当地衙司取钱。
两人与进奏官知会过,那进奏官点过头,崔仲邕便去西市租了一辆马车,要把两只箱子抬去进奏院。
崔仲邕原有些犹豫,担心外面盯着他们的人会察觉。
崔姣却不惧怯,“畏手畏脚反倒会被他们生疑,住在这里,太子也没不准我们出去,只要我回来,他们不会以为我想逃走。”
苻琰都被她哄住了,如何也想不到她还是要走。
崔仲邕便与她把两个箱子抬上了马车,崔仲邕一个人送去进奏院,她熬了避子药喝下,继续回房睡大觉。
崔仲邕送东西去进奏院,半日就被暗探传给了苻琰,苻琰忙着接见各地州府属官和番邦使节,皇帝犯风痹,这元日朝会就全丢给苻琰了,他也没功夫分
给小院的那点小事上,暗探报过也没放心上。
午间是在含元殿与众臣共宴的,觥筹交错,那些老臣也都免不得要关心关心太子妃定选,问的苻琰烦不胜烦,却还只得耐心应答,但宴散了,也是一身疲态,在门下省稍作小憩,便得继续当值。
躺下刚睡着,又被人叫醒,说是蓬莱殿的中官过来,送了几样膳食给他。
苻琰脸色冷的很,让小仆去把中官打发回去,继续睡下。
不多时,那小仆又来把他叫醒,只说大公主亲自过来看他。
苻琰便不能再睡,自出去,在廨房见了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