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从以前便下意识的有点抵触。
怕被吸引,怕被灼伤,或许又怕他并不是自己所期望的样子。
既然患得患失,那就干脆不要得。
这是她过往十八年能坦然自若,没心没肺活下去的经验。
也并不是不可以和主角团在一起。
从幼稚园分别的那个时候起,她所深埋在心底的,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胆怯与自卑成为驱动她逃离他们身边的动力。
并不单因害怕他们被恶灵所伤,更是害怕自己被他们所伤。
就像是被迫地看清现实,触到冰冷又残酷的真相,再一次将她的虚伪和懦弱剖出来,摊开来,再晾晒在阳光之下。
原先他们是假的,她是真的。
现在她是假的,他们是真的。
即使有再多看似美丽荣耀的光环落在她头上,那虚无缥缈的不实感都让她会有一种挥挥手就散了的不安。
这份迟来醒悟的多愁善感,将少女的心一点点啃咬着,轻噬着,再一把恶狠狠地拽向最深的海底。
不想醒过来。
她又犯起了老毛病,像缩在壳里的蜗牛,即便背上的壳根本抵挡不了什么风雨,也固执且任性地蜷在里面。
不需要阳光,也不需要雨露。
那滋生不出她的生命力,只会让她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不想要被拯救,也无所谓他人的拯救,那伸出来的手有随时抽回去的可能不是吗
她得自己想想。
好好想想。
夏天的雨来得很没道理。
大片大片的沉重的灰云倾轧下来,雨水如鞭子般甩向大地,激起一地的泥泞。车子的前路几乎是看不清了,只剩下雨刷重复轻微的刮动声,坐着的各人都心思不明,不再开口。
自从少女忽而失去意识之后,工藤新一要求和琴酒互换位置。
理由是他们能够更好感知对方的状况,而琴酒不行。
仅是一个下车换位的空档,两人的身体便已湿了大半。
“把温度调高一点。”
少年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将少女的身子揽过来。
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像个婴儿一样蜷缩在空间不大的座椅上。白皙秀美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却很轻,甚至不倾下耳听都听不见。
没有人知道她正在遭遇什么。
少女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平日做梦时的呢喃都没有哼出。她的眉头不曾皱起,睫毛也不会微微的颤动,似乎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她还活着,看起来真像一个精心捏造的人偶娃娃。
娃娃是不会动,不会说话,没有情感的物品。那是被设计出来供人玩赏的。
工藤新一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眼前的少女似乎与梦境的少女重合了。强烈的不安促使他无法继续保持冷静的头脑。
身为
始作俑者的琴酒也沉默不言,他从少年的手中拿回自己的枪后便擦拭着什么。
这条国道已经修建了很久,磅礴雨势之下连前方的指示牌都看不太清楚。
这样开下去太危险了。
工藤正这么想着,一道白光从后面飞速袭来,紧接着车子竟被强烈地撞了一下,发出尖锐而刺耳的急停声,身子根本避闪不及就要扑向前面的座位。
他紧紧护住身下的少女,脑袋和肩膀碰撞出不小的声响,前面的两人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