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风声中飘荡着琴箫清音。
冷风一瞬把他额上的汗冻成冰渣子,他起身探头往前看,便见一道身影飞扑在地,艰难地扭动着身躯。
倒在地上的魔一身斑斓织锦,老板一瞧便认出是附近那个化神修为、惯爱花枝招展的堕魔“哟,这不是陈老哥吗前几日还见你威风凛凛的,怎么今晚上这幅熊样,要我请你喝酒吗”
见织锦堕魔似是浑噩重伤,原本围在屋里喝酒的低等堕魔拾起手边武器,蠢蠢欲动起来。
平日里他们打不过这个魔,而今还不行吗
魔域可没有扶贫济弱的道理,趁你病要你命才叫真理。
一只小魔已经触上他的钱袋,却突如其来一柄长戟一瞬刺穿织锦堕魔的胸膛。
钢铁入肉断骨,震响雪风。
小魔睁大双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长戟当即抽出,滚满热血的铁戟指向小魔,差点捅进他的眼睛。
小魔尖叫一声,看着手持长戟魔卫的凶狠手段,整个人满地乱爬直往后缩。
然而没人理他,整个酒馆在此刻都骚动起来,只因老板在看清织锦堕魔脸时,恐惧惊呼“他被烧上了他被燃犀烧上魔眼了”
“闭嘴”为首的魔卫长戟一横直接划烂老板的嘴,在惊叫中紧盯着老板的眼睛看了一眼,确认还是青瞳后把人一脚踹开,他一杵长戟,撞击嗡然震响,“屋子里的人都不准动挨个检查看有没有被燃”
嗤
他话才说道一半,一柄铁剑忽然穿
胸而过,
把他捅了个对穿,
铁剑收回,为首魔卫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轰然倒地。
就在他的身后,另一个魔卫双眼全部覆盖上漆黑,不见眼瞳眼白,黯然无光的眸子扫过馆中众人。
悠长的箫声在这时变了个调,琴声随之激荡而来。
雪风漫卷入室,不等众魔惊慌,又有数十堕魔眼睛不受控地盖上漆黑,反手掏了同伴的心,霎时血腥四溅,融进灼热空气中。
“是魔眼烧上魔眼了烧上了”
“魔君是魔君回来了”
众魔惊恐尖叫,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可出了酒馆,风中琴箫声更盛,一群堕魔中总有几只着了道,眼睛被烧上漆黑色泽,受魔君力量控制,开始攻击同伴。
整个孤鹜城中,凡是琴箫声触及之处,尽皆魔头相互残杀景象,惨叫连连,血色泼满冰雪。
更为可怖的是,不是所有堕魔都被控制,孤鹜城中每一个魔族身边的同伴随时可能被烧上魔眼,对近处人疯狂发起攻击。
清扬琴箫声飘荡如城中大街小巷,浸满死亡气息。
魔心惶惶中,不知是哪处打斗掀翻了火盆,大火点燃屋舍熊熊而起,火龙长舌迅速舔舐过长街连舍,将整个孤鹜城燃作火海一片。
冰雪在火下嘶啦融化,刺目火光烧透天幕,堕魔们拖着烈焰四处奔逃嚎叫。
噼啪崩塌火声中,不知是哪一个尚还清醒着的魔族忽然手指东方天际中狼崖暗影,震声一喊“魔君魔君在那边在点墨山上”
火光覆盖冰原大地,点墨山仿佛漂浮在浓焰之上,那东方回首狼头般的山崖上,巨大的月轮缓缓爬上天幕,冰冷月辉之下,赫然是两道人影。
一人站立吹箫,狂风拂乱襟袖,雄重威压与血脉掌控随着箫声倾泻而出,浪头般扑向下方丘陵魔城。
是魔君燃犀
出自血脉与灵魂的恐惧让众魔两股颤颤,即使没有被选中烧上魔眼,也在惊惧中忍不住腿软趴地。
高崖之上,还有另一人,他盘腿坐在魔君身旁,膝上架着琴,长指拂过丝弦,指尖阵阵琴音流溢,如鸣金断玉,随箫声一同作变徵夜兰操。
他一头白发随着幽咽乐声飘扬,如泣如诉,如怨如怒。
那是无涯仙尊谢邙